韩图特说:“我也是,这是在挖公家的墙角,我还悄悄提醒过胡婶,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在意。”

………

林映羡回到家里,给钟述岑看她带回来的两捆红薯粉丝,钟述岑好奇地问:“这是怎么来的?”

“车间一个工人送的,办公室里的人都有。”

钟述岑拿起一捆红薯粉丝研究起来,又去翻《大众菜谱》,没找到相关菜品。林映羡对他说:“我们可以做蚂蚁上树。”

“蚂蚁上树?我以前吃过,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名字的由来,很形象。”

“据说这和关汉卿笔下的窦娥有关,窦娥的丈夫去世,婆婆生病,她的生活很拮据,为了给婆婆调养身体,她跟屠夫赊一小块猪肉,将猪肉切末后加粉丝一起炒,她的婆婆看着粉丝上有许多黑点,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窦娥给她解释清楚后,她给这道菜起了蚂蚁上树的名字。蚂蚁上树这道菜经过多次改良,成了一道名菜。蚂蚁上树要用到豆瓣酱,但是家里没有。”

“我们也可以改版,做一个没有豆瓣酱的蚂蚁上树。”

林映羡笑着说好。

晚饭过后,钟述岑洗完澡就坐在餐桌前看书学习,林映羡在书此时正在书房里练书法,这是她可以展现出来的一个才艺,她不能把它丢了,需要多加练习精进。

林映羡练字结束,去洗澡。

钟述岑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他抬头看见林映羡从里面出来,头发还湿漉漉。他起身拿过林映羡手上的干毛巾,“我帮你擦头发。”

“好。”

两人都在沙发坐下,林映羡背着钟述岑,钟述岑轻轻擦干林映羡的头发,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带有水珠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臂,泛起丝丝痒意,“我第一次给别人擦头发,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和我说,我改进。”

林映羡拿起自已的一缕头发说:“目前你做得很好,还没有要改进的地方。我的头发又长长不少,你说我继续留长发,将它盘起来好,还是剪短,像以前一样剪胡兰头好?”

“我觉得都好,不过你很少留长发,可以试着留长发,我记得我们婚礼那天,你头发盘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可惜那天没有相机拍下来留念。”

钟述岑还喜欢林映羡长发披散下来的样子,只是不适合外出,大家觉得这样的披头散发不利落,干活不方便,大街上几乎没有女同志是披散着长发出门的。

钟述岑想到林映羡私下长发披散的样子只有他能看见,心中生起别样的感觉。

“那我留长发吧。”林映羡有点想换一个发型,要不然她也不会问这个问题。以前在生产一线工作,剪胡兰头是最合适的,利落干净,也好打理。现在坐办公室,做起了管理方面的工作,留长发也不碍事。

林映羡头发被擦得半干时,她转过身和钟述岑说:“擦成这样可以了,风扇慢慢吹干就好。”

钟述岑将手放下,说了声好,然后把林映羡拥在怀里。林映羡亲了一下钟述岑的耳朵,钟述岑的耳朵微微发烫,有些红,引得他一阵紊乱,他的耳朵很敏感,林映羡知道他这一点。

钟述岑把手伸进林映羡的下衣摆,摩挲她腰间滑腻的软肉。林映羡感觉又酥又痒,想要挣开,但是挣不开,钟述岑把她搂得更紧密,放在腰间的手加大了力度。林映羡很快就举械投降。

钟述岑低声说:“你捉弄我,我也要捉弄你。”他也知道林映羡的敏感点在哪里。

………

周日,林映羡从省图书馆回来职工大院,钟述岑没和她一起,黎教授带钟述岑去拜访他一位老师。

当初路教授为钟述岑牵线搭桥,将他引荐给黎教授,黎教授一开始就拒绝了。虽然钟述岑在公社做出成绩,但那些成绩对拥有许多成就的黎教授来说算不得什么,这不足以让他破格任用一个大学都没有念完,离开学校几年的知青。

后来路教授不断上门游说黎教授,让他见过钟述岑再做定夺。黎教授不好拒绝老友的多次请求,答应见钟述岑。黎教授见过钟述岑后,改变了主意,让钟述岑进自已的实验室,一年多过去,黎教授对钟述岑越来越欣赏,把自已的人脉介绍给钟述岑,让他的科研之路走得更加顺遂一些。黎教授一生为科学做贡献,无儿无女,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黎钫这个侄女。到晚年,他尽绵薄之力让蒙尘明珠不掩其芒,这也是一件幸事……

骑车到楼下,林映羡见到彭大嫂和马敬芬在大树下坐着钩针编织线衣,天气热,她们喜欢到楼下的大树纳凉,彭婶和余大娘都在,他们家里的孩子也都在旁边玩。

余大娘见到她,喊她过来坐,聊聊天。她应了声好,推着自行车走过去。

林映羡在石凳坐下,从一个盆里拿起一只破烂的劳保手套帮忙拆线。

她觉得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物资匮乏逼出很多人的才智,废旧破烂的劳保手套,他们也能利用起来,不浪费一针一线。

第139章 编织线衣

他们将攒了许多许多的劳保手套浆洗干净,从劳保手套拆出来的棉线,可以编织成线衣,这样一件新衣服就出现了。既省布票省钱,家里也可以添置新衣服。

不过这样的线衣要花好几个月才能织完,在六月份织,成品出来时也差不多过年,正好穿新衣。

余大娘和彭婶年纪大,干不了编织衣服这样的考究眼力的活,她们只能帮帮忙拆线。

林映羡从劳保手套口子里拆出一根完整的彩线给马敬芬,彭婶见到了,笑着说:“这个彩线珍贵,多攒几条说不定能在衣服上绣出一朵花来。”

小慧听到了拍手说好,还对马敬芬说:“妈,衣服胸前要绣朵大花。”

小慧的哥哥小荣听了立即反对,“不行,这衣服我也有份穿的,不要花。”

余家攒下的劳保手套大概能织一件小孩衣服,哥哥长高穿不下,换妹妹穿。“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马敬芬没有老三,小慧穿不下了就把衣服拆线,拆出能用的线和新攒的线一起重新做一件衣服。

马敬芬把那根彩线和白线接在一块儿,“妈绣的花不好看,绣得七歪八扭的,彩线和白线织在一起,仔细瞧衣服还有彩色,比单调的白色好看多了,是不是?”

马敬芬在哄孩子,余大娘边拆劳保手套,边说:“有一日,我买菜回来,见到顾家的大儿子和不认识的女人走在一起,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和我说那女人是他表妹。我前几日和他娘提起这件事,站在旁边的顾家大儿媳脸色立马就不对了。我在想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表妹。”

林映羡问:“是我楼上那户人家吗?这几日会听到楼上摔东西的声音。”楼上还是在夜晚制造噪音,林映羡专注做别的事情时,会被楼上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跳,她在想要是今晚楼上还制造噪音,她要上楼当面投诉。

彭婶感觉有八卦听,不用余大娘说话,她应得很快:“对,就是你楼上那家。你们说顾家大儿子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和顾家做了十几二十年的邻居,顾家大儿子根本不可能有表妹,顾嫂和她男人都是家里的老幺,顾嫂还和我说过顾家的几个孩子在同辈亲戚里是排行最小的。”

顾家和彭家一样都是换房来职工大院住的,当初彭叔打听到可以换房的消息,彭婶和顾家大娘交好,问她要不要也去换房,两人家里都有两个儿子,就窝在一间小屋子里,彭婶体会到两个儿子都各自结婚后,家里矛盾渐起,想换大一点的房子,两兄弟能有自已的房间,大家相处也和谐一些。顾大娘听彭婶的劝,四处筹钱给跟她家换房的人家补钱。

马敬芬很惊讶,“顾家的大儿子看起来很听媳妇的话,不像这种人。”

“我就是看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一开始就信了他的话,后面看他媳妇的反应,才发现不对劲。”余大娘拆完一只手套,清掉不能用的短线,将其他先卷起来放到一个铁盒子里。

彭婶说:“别说你们,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都一直觉得他是个懦弱又木讷的人。都是一个妈生的,他弟弟和他性格是天差地别,调皮又顽劣,顾嫂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就是死性不改。我们这些老邻居还安慰过她说有一个儿子知道孝顺听话就知足了。顾嫂找儿媳妇的时候专门找她大儿媳那样能干又泼辣的女同志,能撑得起家里。顾嫂对华美这个儿媳满意是满意,管得家里井井有条,她家小儿子都听她的劝,安分下来。顾嫂和人换房补差额的钱还缺一些,凑不齐,华美娘家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气。但是华美一直怀不上,到现在都没有一儿半女,顾嫂心里急得很……”

林映羡和余大娘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家这些家事,虽然是楼上楼下,但大家没有多熟悉,他们只和同一层楼的几户人家熟悉。

彭婶抬起头就看见顾大娘拎着菜篮子走过来,大声说:“我昨天在菜市场见到你,喊了你几声都不应,我腿脚没有你快,跟不上你,还以为你忘记了我这个老邻居。”

其他人也看过去,停下刚才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