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听了这?番话也没让开,今天若让开了,就相当于让杨梁玉在他脸上踩过去,日后还如何叫底下人信服,叫百姓敬重?
他重新?扬起笑容,放低姿态:“贫道?只是一个小小道?士,自然比不上你们这?些为大燕出生入死?的将士,可陛下非常重视这?次的驱邪祈福,实在耽搁不得。”
“既然耽搁不得,你快点让开给本将军过去,不就行了?”
国师苦口婆心劝道?:“驱邪祈福是绝不能中断的,只能前进,不能往后,更?不能退到两侧,否则就是将大燕的国运让了出去。”
林听感觉国师的嘴皮子功夫挺厉害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难怪他能当上国师,取得嘉德帝信任。
杨梁玉冷哼,不同他耍嘴皮子:“一句话,让还是不让?”
国师沉默不语。
答案不言而喻,不会让。
“那就怪不得本将军了。”杨梁玉扯了下缰绳,直接带兵冲过去,冲散国师身?后的人马。
国师脸色骤变,从轿子里出来:“陛下要是知道?……”
杨梁玉头也不回,越街而过:“本将军自会向陛下请罪,就不劳国师费心了。”这?次倒是喊了他国师,但怎么听都?有讽刺的味道?。
在杨梁玉越过国师后,有一个妙龄女子从人群中跑出来,笑着朝她招手,扬声?道?:“阿姐。”
尚在旁观的林听怔住,这?女子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起来了,是书斋的客人,她托书斋找一个名唤傅迟的人。
林听不是什么过耳不忘的人,要经常听才会记住一道?声?音,但这?道?声?音太?有辨识度,脑子自动记住了,再听到就想了起来。
在她得知今安在是前朝皇子后,怀疑傅迟可能跟他有关系。
因为锦衣卫、梁王当时都?查过傅迟,而且傅迟待过的房屋衣柜里刻有“殿下他还活着”这?几个字,所以她才有所怀疑。
林听也问?过今安在这?件事,他说不认识傅迟这?个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派傅迟来找他。
这?些年,有不少人想找他复国,今安在见怪不怪了。
今安在有时会亲手解决一些意图不轨的,可他始终查不到被?梁王所杀的傅迟究竟是何人派来。
如果她真的是当初托书斋找傅迟的客人,那么今安在是不是可以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线索?
林听的余光无意间地扫过远处的阁楼,看?到了踏雪泥。
踏雪泥站在楼阁之上,手拎一串葡萄,时不时吃一颗。他正垂眸看?着大街,唇角勾起,饶有兴致地欣赏国师与杨梁玉斗的场面。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踏雪泥,他怎么恰好出现在这?条街?踏雪泥总不会和他们一样,是专门?过来抢福袋的吧,再说了,要抢就不会站到远处的楼阁上面。
林听感觉他像是早就算准这?里会发生什么,特意过来看?的。
踏雪泥身?边站着一个男子,应该是手下。不知道?男子凑到踏雪泥耳边说了些什么,踏雪泥抬手捶着楼阁的围栏,笑弯了腰,可他即使在笑,也是阴恻恻的。
他们并未发现林听在看?楼阁,她所处的地方有点隐蔽。踏雪泥听完男子说的话后,也对他说了两句,男子似领命离去。
林听心生疑惑。
段翎察觉了,顺着她的视线朝楼阁看?去:“你在看?什么?”
“我看?见了厂督。”
他也看?到了,但只看?了一眼,反应平平:“他在又如何?”
林听反问?:“你不怀疑他今天来这?里有目的?”她都?能感觉到不对劲,段翎会感觉不到?
他慢条斯理道?:“只要东厂不干涉锦衣卫,锦衣卫也不会干涉东厂行事,所以他今天来这?里有任何目的,都?与我无关。”
林听也没再看?踏雪泥了,看?向喊杨梁玉阿姐的那个女子。
只见杨梁玉什么话也没有说,将跑出来的女子带上马。很快,她扬长?而去,犹如一阵风消失在大街上,留下已经乱了的驱邪祈福队伍和无法再维持笑容的国师。
林听思索片刻,忽地扯了扯段翎的护腕:“段大人。”
段翎看?她扯他护腕的手。
林听扯了一下就松开了:“你可认识这?位杨将军?”她说的认识,当然不是指他们在朝中见过面的那种,是指谈得上话的那种。
他没有整理被?她扯歪了的护腕,任由它歪着:“我并不认识杨将军,你为什么问?这?个?”
林听斟酌着道?:“她是大燕第一位女将军,我有点好奇。”
段翎似是信了:“杨将军出身?平民,自幼父母双亡,也没其他亲人,与妹妹相依为命,刚才被?她带上马的便是她妹妹。”
“杨将军十?七岁那年被?皇后看?中,带进宫里,二十?岁当上将军,一战成名,如今二十?六岁。”
才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大将军?林听暗暗惊叹:“还有么?”
段翎接着道?:“回京城前,杨将守过边境,击退过鞑靼无数次,因此?,那些竭力?反对过她当将军的朝中大臣无一不心服口服。”
皇后真是慧眼识珠,还能在这?个还没有女子为官先例的朝代力?排众议,助她当上将军。林听由衷佩服:“不过你不认识杨将军,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段翎看?了她一眼。
“陛下重用每一个人之前,都?会派锦衣卫去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重用他们之后,也会派锦衣卫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原来如此?。”林听挑了挑眉,不露痕迹地将话题转到杨梁玉的妹妹身?上,“那杨将军的妹妹呢,她也会武?平日里是随杨将军出外,还是留在京城里?”
倘若她是随杨梁玉出外,那就没时间结识进京赴考的傅迟,也不会到书斋找人帮忙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