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的画像,听着?就亲近,也算提醒林听婚期将近,这本来是在接受范围之外的,但她今天却没对画成?婚前的画像产生排斥。

林听有些惊讶。

自己竟然并不排斥让画师为她和段翎画一幅成?婚前的画像。

就在林听想着?这件事时,一个由画师带进段府的外族女子走了过来,请她去换裙子和化妆。毕竟这是成?婚前的画像,穿着?打扮终归要和往日?里的有所不同。

冯夫人为她准备了套衣裙发饰,就放在靠近后院的厢房里。

外族女子还不太会说中原话,说得不太流畅,断断续续的,但咬字还算清晰。林听听得懂,想带上陶朱,让她帮忙化妆。

谁知?外族女子拦住了她们,嘱咐林听换完裙子后,等段翎给她化妆。这也是大燕画成?婚前画像的习俗,画像前,男子给女子化妆,女子给男子束发,以表喜欢。

段翎此刻就在林听身边,自然也听到了外族女子的这番话。

林听目瞪口呆。

让段翎给她化妆?林听有点担心他?会给她化成?滑稽的调色盘,还是省去这个步骤吧:“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我?找人做就行。”

外族女子有些为难,不按习俗来,画像就没特别的意义了。大燕人又随当今皇帝,很是迷信,认为成?婚前画像是否顺利,代表着?他?们成?婚后是否和睦相爱。

林听不清楚还有这层寓意,拉着?陶朱便往厢房方向去。

段翎出声了:“我?会。”

“你会?”林听脚步猛地一顿,诧异转头,看了眼他?,眼神写满了“你会?你是骗我?的吧”。

“嗯。”

他?都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好像不好。林听答应了,先?去换衣裙,再坐到厢房里的镜子前,唤段翎进来,仆从守在房外听候吩咐。

段翎走近她的一刹那?,林听紧张了,没由来的紧张,掌心微微出汗,紧接着?回忆起那?个荒诞的梦:“你、你今天休沐?”

“对,休沐。”

段翎边回边拿起化妆的用具,弯下腰,先?往林听脸上敷一层薄薄的粉,修长手指无意间擦过细腻的皮肤,引得她一阵颤栗。

林听抬起眼看段翎。

他?的脸在她面前,近看也没什么瑕疵,反而?更精致了,唇红齿白,鼻梁弧度优越,睫毛漆黑且长,双眼天生微弯,像时时刻刻在笑,给人很好相处的错觉。

熟悉的沉香黏上空气,时隔五日?再次钻进林听鼻间,令她想屏住呼吸不闻,又想多闻一口。

林听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动,眼珠子也跟着?不安地乱动。

段翎学习能力强,学什么都很快,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化妆技术,化得比陶朱还要好看。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故意用化妆弱化林听极具攻击性的长相,还顺着?她长相化,完完全全呈现本来的面目。没被弱化攻击性的容颜艳到极致,如?开得正盛的红莲。

林听还挺喜欢的。

不知?不觉,到涂胭脂这个最后步骤了。段翎净手后打开胭脂盒,指腹沾一点胭脂,压到她抿着?的唇上,缓缓地滑动,擦过她唇缝,涂进去,沾到唇齿间的热气。

林听心跳加速,想起了他?舔她脚的那?个荒诞梦。她扣了扣手指,眼睛看向段翎很快又移开。

段翎给她涂完胭脂,并未用湿帕子擦掉,直接放下手。

轮到林听给他?束发了。

林听站起来,段翎坐下,她抬手抽出他?发间玉簪,坠下来的长发撞进她五指,似要缠住她。

空气中的沉香越发浓了,林听拿过檀木梳,从头梳到尾,却见段翎随意搁到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像是在忍耐着?些什么。

她停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要是疼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轻点就是了,不用忍着?的。”尽管林听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用力,但还是要以段翎的感觉为准。

段翎能猜到林听是因为看到了他?握起来的手,才会这样问?。

他?松开手:“不是。”

林听还是放轻了力度,当他?是给她留面子,所以没直说:“你疼了一定要跟我?说。”他?给她化妆化得那?么舒服,她该有来有往。

段翎垂下眼。

林听聚精会神给段翎束发,不过自己扎头发和帮别人扎头发不太一样,她弄了几?次,他?头发经常从指间溜走,掉一缕出来。

折腾片刻,林听总算握齐了段翎的长发,拿过冯夫人准备的玉冠:“就好了,你再等等。”

段翎却将玉簪递给她:“用这支玉簪束发便可。”

林听目光落到他?握在手里的玉簪上,还是她送的那?一支:“可这是冯夫人为你准备的新玉冠,今天用它来束发比较好吧?”

“那?又如?何。”

林听迟疑了下,放下玉冠,接过玉簪,插.进段翎发间:“好了,你看看可不可以。”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束太紧,束太紧会难受,可束太松又会有发丝掉落。

段翎:“可以了。”

她往后退一步,让他?能起身:“那?我?们出去。”

画师早就在后院等着?了,见林听和段翎出来,叫他?们坐到对面凉亭,保持一个姿势半个时辰。

林听刚坐好,画师又说话了:“林七姑娘、段二公?子,你们坐近一点,不要离得太远。”

离得远?哪有?林听看了看她和段翎的距离,不到一根手指。她明?白了,画师是想让他?们手臂挨着?手臂,很亲近地坐着?。

在段翎坐过来前,林听坐过去了,大红色裙摆压着?他?衣摆。

段翎见林听主动坐过来,看了她几?眼。又因为林听面朝画师,所以他?能看到的只有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