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泥阖目思?索片刻:“你把治瘟疫的?药方拿出来。”

“您现在?要抓药给林七姑娘?万万不可,段翎这些天?都在?她身边,很有可能会发现的?,到时就前功尽弃了。”暗卫震惊。

“我让你把药方拿出来。”踏雪泥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

暗卫不敢再忤逆踏雪泥,去取出药方,双手奉上,却?又俯首叩地:“属下求您再等几天?。”

朝廷迟迟找不到能治瘟疫的?药,百姓已?经心生不满,如果封了两条街也没能阻止瘟疫蔓延,死那么多人,民心必定大?乱,失去民心的?皇帝还如何?坐稳皇位?

虽说一场瘟疫不足以直接将一个皇帝拉下来,但这是?个好的?开始,日后只要他们再往火堆里添把柴,火就能烧得更旺了。

暗卫知道?踏雪泥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希望他能成功。

踏雪泥握紧药方,理智回来了:“也罢,咱家先到北长街看看她现在?如何?,再作定夺。”

*

林听现在?在?睡觉。

喝完药一沾上床榻就睡得很沉,从上午睡到太阳下山。一觉睡醒,她感觉好很多了,身体温度降下去,手脚也不再无力。

林听在?床上赖了半个时辰,待房间暗下后才起来点蜡烛,刚点上,锦衣卫就过来送饭了。

今天?送饭的?锦衣卫敲门?

她心生警惕,吹灭火折子,拿过支窗的?棍子,别在?身后,去开门,接过锦衣卫手里的?饭,看都没看对方就要关门,却?被拦住了。

林听正欲抬起棍子劈去,他拉下面巾:“看清楚我是?谁。”

这声音不是?今安在?是?谁?林听抬眼看去。今安在?穿了身飞鱼服,左手还握着一把绣春刀,瞧着确有锦衣卫的?风范,不像冒牌货。

林听睁大?眼:“你怎么又来了,段翎不是?说过我们不能擅自离开房间?你从哪儿弄得飞鱼服,穿着还挺人模狗样的?。”

今安在?实在?受不了她的?用词,什么叫人模狗样?

此?时,楼梯方向传来其他锦衣卫的?说话声,今安在?迅速侧身从门缝进房,拉上门,扫了她一眼:“听说你出现发热了?”

“你怎么会知道??”

林听捧着饭菜坐下,打?开来吃,睡了将近一天?,饿了。

“听送饭的?锦衣卫说的?,你不知道?你名声有多大?,所有的?锦衣卫都听说过你当众向段翎求婚事的?事,他们也知道?你在?北长街,你出现发热,哪能瞒得住。”

今天?的?饭菜很清淡,林听吃得没滋没味:“说话不阴阳怪气?会死啊,今天?的?饭菜怎么这么清淡,你弄的??”没多少荤腥。

“不是?。不过你生病了,吃清淡点的?也好。”今安在?用药迷晕了送饭的?锦衣卫,换上飞鱼服去领饭,领的?便是?这样的?饭菜,也就是?说北长街的?人今天?都吃得清淡。

林听继续吃。

很快,她吃完了:“你假扮成锦衣卫被发现,罪名比你擅闯北长街更重,我没事,你回去。”

今安在?打?量着林听:“被我迷晕的?那个锦衣卫醒过来不会记得发生什么事,而段翎被召进宫里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不对,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更像偷情了。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却?也没管,反正又不存在?:“你当真只是?风热,不是?瘟疫?”

“我骗你作甚。”

林听隔着裙子摸了摸肚子,还没吃饱:“大?夫说的?还能有假,就是?风热,不是?瘟疫。我早上吃完药又睡了一觉,感觉好很多。”

她喝水漱口:“若是?瘟疫,从开始发热到现在?,我早就起不来了,怎么还能开门取晚膳?”

今安在?看也是?。

染瘟疫的?人哪有这么好的?胃口?即使饭菜过于清淡,不合口味,也能把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人怎么可能染了瘟疫。说他染了瘟疫,也比她染瘟疫要可信。

林听趴在?罗汉榻上,可怜兮兮道?:“你怎么只拿一份饭,我吃不饱,我一般吃两份饭的?。”

今安在?:“……”他以为林听生病了,胃口会很不好。不料她身体恢复能力强,哪怕生病了也比常人好得要快。早上生病,下午就快好了,还能吃两份饭。

他算是?服了她:“我再去给你拿一份,这样行了吧。”

林听捏了捏手腕,被“隔离”几天?,怎么还胖了,应该瘦才是?:“不用了,少吃一点,饿不死。你还是?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

今安在?戴上面巾,没任何?留恋,推门就走,他对一个眼里只有金银和吃的?有什么留恋的?。

还没走出客栈,今安在?迎面撞见?归来的?段翎,于是?学其他锦衣卫那样避到一边,微微弯腰,手握绣春刀向他行礼,没出声。

经过昨晚,今安在?知道?他能通过味道?辨人,今天?来找林听前,用了法子掩盖自己原本?的?气?息。

他脸上的?面巾还包住了额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送饭的?锦衣卫时不时会直接接触到被困在?北长街的?人,所以他们的?面巾不太一样,更严实。

段翎看了眼今安在?,收回目光,与他擦肩而过,拾阶而上。

今安在?用余光看段翎。

段翎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显然是?太监,因为走在?较前面的?那个说话怪声怪气?的?,还自称咱家。

他说:“段指挥佥事,不是?东厂想干涉你办差,是?陛下见?你太辛苦了,让东厂协助锦衣卫管东街和北长街,咱家也是?奉命行事。”

段翎没回头,笑着温声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与厂督你无关。况且我也不觉得这是?干涉,能得东厂协助调查瘟疫,难道?不是?好事一桩?”

东厂的?人也来了?今安在?抬眸,恰好看到东厂厂督踏雪泥。

踏雪泥也戴着面巾,看不清脸,一样和他擦身而过,没拿正眼瞧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