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沈修文是商业联姻,却是真心地爱着他的。如今,那些爱和信赖已经烟消云散,她却不能同他离婚,从一开始,薛家同沈家的根系便被这起婚姻纠缠到了一起,越缠越深,已经无法分开。

沈修文不愿赔偿苏愈,更不愿意让沈却留下。是薛明愿执意要给苏愈一笔钱保障生活,也是她逼迫沈修文留下沈却。

她知道苏愈的不易,她不应该被困住,既然她想要重新开始自已的生活,那沈修文就应该负起责任,抚养沈却长大。

只是她低估了沈修文的恶。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虐待沈却,还在他十八岁时将他赶出家门。

这些事没有人告诉她。

沈却到来时,她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见沈却仍旧愧疚不安,她心中微叹,牵起他的手:“你的手,比我的还要凉。别总是把错误归咎于你自已,你和你的母亲是最无辜的。”

沈却对着她笑笑:“谢谢夫人,不必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薛明愿看得出来。沈却从前来的时候,好几次脸色苍白得让她忍不住担心,这次他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她于是也笑了:“我这段时间也好很多了,前几天小诚来,给我带了新药。”

她说着,却不免有些难过。

不管她说多少次沈却是无辜的,沈以诚始终无法抛下对他的偏见。

分明是兄弟啊……

“陪我出去走走吧。”她最后这样说。

下楼梯时,沈却担心她的身体,想要扶着她,她只是轻巧推开他的手,笑着说:“没事的,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薛明愿执意不要他扶,沈却只好作罢。

平稳下了一层,见薛明愿果然比从前好了不少,他也放心许多。

他跟在后面,悄悄抵住胀痛的胃腹。

方才薛明愿让他吃果盘,他怕她担心,就吃了不少,只是水果终究太凉了些,胃里受不了,隐隐作痛。

他一直强忍着,这时离开了她的视线,才终于能按一按。

就在沈却忍痛的时候,薛明愿却是一个不防,踩空了一阶楼梯,就那么坠了下去。

沈却看见了,连忙伸出手去捞,虽然拉住了薛明愿的手,自已却也失去平衡,他只来得及将人抱住。

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虽然沈却将自已垫在下面,薛明愿却仍旧晕了过去。

他紧紧抱着她,后脑刺痛,头昏如裹,眼前一片漆黑,一迭声唤她的名字,怀中人却不声不响。

生怕薛明愿摔出什么事来,沈却急切地想找人来,却是在地上撑了好几下也没能起来。

好在两个人摔下去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有人循声过来,发现了两人。

……

把薛明愿送去检查之后,医生建议沈却也做一下检查,毕竟他才是垫在下面的那个

他后脑仍旧钝痛,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看不清东西,却担忧薛明愿,强撑着,只说自已没事。

他打电话通知了沈家人。

一一打完,又给顾烟容发了微信,告诉她今晚可能不会回去。

他捂着胃,自责万分。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夫人不会摔下去的。

沈以诚和沈以善一并来了。

见沈却完好无损地站着,沈以善率先走过去,一把攥住他衣领:“你说我妈摔下去的时候,身边只有你吗?”

沈却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胃里一阵一阵地绞,却挂念着手术室里的薛明愿,始终没有坐下休息,本就已经难受的有些站不住了,此时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他开口,声音低哑:“对不起,我……”

还没能说完,就被沈以善一个用力,按在墙上。

本就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墙上,一阵头晕眼花,瓷砖墙面冰冷,寒气瞬间冻的他胃里一抽,忍不住抬手按上胃。

沈以善见状,知道他是胃疼,用力拉开他的手,将自已的手按了上去。

他眉宇间满是戾气,恶狠狠看着他:“我很多次警告过你,不要来烦她,你还是不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推我妈下去……我妈要是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他掌心用力,深深按进沈却胃里,几乎将人单薄的腰腹压成薄薄一片。本就千疮百孔的器官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痛得恍若要裂开一般。

沈却浑身冷汗涔涔,剧烈地打着颤,给他按在墙上,没力气挣扎。

沈以善一边用力,一边说:“父亲被人揭发行贿,也是你从中作梗吧。”

那确实是沈却做的。但他只是搜集了证据,给沈修文定罪的却是法庭,一切都只能说沈修文自作自受。

至于爆出丑闻的沈氏股票也跟着一落千丈,而云景踩着沈氏的颓势,走势一路向上……那也只能说是沈却的本事。

沈却刚张开嘴,抵在他腹间的手就更加肆虐地压了下去。他痛得耳边一阵嗡鸣,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张着嘴,无声干呕。

沈以诚心烦意乱,起先还不想管,但见沈以善竟下了死手,便不得不上前制止。

“你冷静点!”

他上前想要拉开两人,但沈以善竟连他的话也不听。

沈以诚只觉烦躁,在旁边朝他腰侧用力踹了一脚。

二人关系一向算不得好,但总归是亲兄弟,也从未动过手,只是互相看不上,一直很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