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

“你干嘛,我热啊。”黎雅柔不懂,这披肩还是小羊绒材质,虽然轻薄,但……热啊!

庄綦廷一本正经:“我怕你晒。晒黑了,你又要发疯。”

黎雅柔:“我发什么疯?”

“满身涂泥巴,还睡在乌龟壳里面,不是发疯是什么。”他蹙眉道。

黎雅柔头都大了,“那是特调中药泥,祛湿美白的,我睡的也不是乌龟壳,是好莱坞女明星同款黑科技抗衰舱!你知道做一次多少钱吗,半小时两万美金!”

“难怪。”庄綦廷低低应着,掌心抚上她细腻的脸颊,擦磨着,“你看上去像十九岁。又白又滑。”

他声音沉暗,带着难以言说的性感,光是听上去就很情色。

黎雅柔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把披肩扯下来,罩在庄綦廷头上,“老骚狗,别动不动就猥亵我。”一边说一边跑开。

庄綦廷把披肩扯下来,转身大步跟上黎雅柔,眼神带着纵容,“以后不要在有人的地方这样叫我。”

“你也知道要面子。”黎雅柔好笑地回头瞥他一眼,他在人前真是一本正经,穿花衬衫都自带严肃,“你大概不知道你儿子你弟弟私下如何吐槽你。”

庄綦廷微微蹙眉,“如何吐槽?”其实吐槽这个词也太网络化,他自己并不用。

妻子非常时髦,和年轻人永远保持同频,什么新鲜的网络词语她都了解。庄綦廷总把她成小一辈的妹妹仔,也无可厚非,他们的确有代沟。

黎雅柔走到伞下,用矿泉水洗干净沾满沙砾的小腿和脚,随后盘腿坐在躺椅上,仰头看向庄綦廷。

他站着,视线居高临下,身体挺拔伟岸,很有压迫感。

“阿洲说你是动不动就发威的老头,铭仔说你比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还吓人。你四弟说,他小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把喊你成爹,笑死我了,庄綦廷,你真是喜欢给人当爹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怪癖,就爱给人当爹,不过你床上又不正经,爱打人屁股,还说那些话……哎唷,比我还粗俗,我当时特别鄙视你。”

庄綦廷满脸黑线,沉沉地望着黎雅柔,滚了下喉结,“我打你屁股是因为你也喜欢,说那些话……是男人无师自通。”

“我有病啊,喜欢被你打,别乱说。”黎雅柔狠狠瞪他。

庄綦廷俯身靠近,把她的脸掰过来亲了一下,这里没有人,身后就是陡峭的山崖,他声音依旧很轻,像温沉的呼吸,送进她耳心,“我每次打你你都流很多,不是吗?”

黎雅柔双颊发热,喉咙微渴地吞咽。男人幽深的眼眸仿佛带着吸附力,看着她,“不信,我们今晚可以实验一下。不过你得给我这个权力。”

庄綦廷不敢随意动她小屁股了,只动情时放纵地揉捏几下,若是放在以前,她敢穿着这种漏屁股的泳衣在沙滩上招摇,早就被他狠狠修理一顿。如今想尝尝滋味,还得提前申请,要诱哄。

他颈上早已不知不觉被她套了一根缰绳,这感觉很糟糕,但又不那么糟糕。

黎雅柔偏过头,忽略内心的异动,含水的眼眸轻轻颤,“心机深的老东西,少来哄我。我要是开了口,今晚还不被你干死。”

她蹬了他一脚,“滚蛋。”

.

在撒丁岛留了一晚,返程的时候依旧乘那艘白色游艇,名叫“钻海号”,这架游艇没有庄綦廷停泊于港岛盛徽码头的那艘超级游艇豪华庞大,但胜在崭新,设备很全,主卧设计成三面环海模式,黎雅柔非常喜欢。

启航时正值海上日落。一轮镀着金芒的橙日寸寸坠入蔚蓝色的地平线,整片海洋都沉入鎏金之中,一道橙光连着天与海,像丁达尔效应。

远处群峰都成剪影,静默在这场庄重的自然盛宴中。

黎雅柔坐在甲板上,安静地欣赏日落,庄綦廷陪在她身旁,饮着香槟,没有打扰她此刻的宁静温柔。黎雅柔想到了非洲塞伦盖蒂的落日,也是这般壮观、盛大,那时陪伴在她身后的依旧是庄綦廷。

他们还看过很多日落,维港的日落,沪城的日落,巴黎的日落,纽约的日落,东京的日落………

“如果我们没有离婚,是不是要二十五周年了?”黎雅柔啜了一口气泡水,偏过脸。

夕阳笼着庄綦廷深挺的眉骨,他轻轻眯眼,“还有三个月零八天,二十五年整。”

“时间过的好快。”黎雅柔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将身体仰倒在懒人沙发上,手臂枕着头。

“阿柔,你是不是……”庄綦廷不懂她突然提起结婚纪念日的意图,眼底闪过一丝火花。

“是什么?”

“我知道你很羡慕易二和他太太的结婚纪念party,我们现在复婚不迟,正好能赶上二十五周年,到时候我们也举办一场盛大的派对。”

庄綦廷开始盘算要请哪些宾客了,他肯定要把易坤山请过来,还要让他当主宾。想到这家伙在他跟前炫耀命好,他就膈应。

黎雅柔端详着庄綦廷认真沉思的模样,很难不发出怪异的嘲笑,“你怎么总是不死心啊?我都说了我不会和你复婚。”

庄綦廷本来柔和的面容瞬间绷直,显出几分阴郁,“我不会再做那些让你伤心的事,我们现在不止床上和谐,床下也很和谐,我中意你,你也……中意我,复婚不是迟早的事吗?”

“阿柔,庄宅不能没有女主人,说出去不像话。”庄綦廷回想起靠黎雅柔的睡裙和香水度过的日日夜夜,心中便冷冷空虚。

黎雅柔的睡裙都快被他用完了,他总不能让佣人去洗这些东西,每次使用完,都亲手洗干净,再用吹风机烘干。不拿去洗衣房,是怕佣人撞见后觉得男主人是个变态。

他这个年纪,要脸。

黎雅柔大手一挥,很简单,“没事,等阿衍阿洲他们娶老婆,庄宅有了少奶奶,就有了新女主人。”

庄綦廷语气沉冷,浸入骨髓的威严在瞬间回炉,“他们结婚了就滚出去,谁赖在家里一辈子,我就打断谁的腿。”

这些年,有三个儿子住在庄宅破坏他和黎雅柔的二人世界,他已经很不高兴了。他就等着儿子们都搬出去,他可以好好享受夫妻独处的快乐,没想到黎雅柔却跑了,不回来了。

就在庄綦廷发威时,黎雅柔一脚踢过去,“少逞威风,老东西,他们是我儿子,你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

庄綦廷唇线绷直,克制地瞥了一眼妻子,又温柔下来,“阿柔,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不愿意回来。”

他所有的招都用完了,他黔驴技穷。他只是想和妻子复婚,这难道是很过分的要求吗?

“你目前还不错,挺好。”黎雅柔悠悠闲闲地晃着白嫩脚丫。

海上的夕阳陨落得很快,没过多久,金色就暗了,夜围剿了这里,海鸥在仅存的余晖中盘旋,高歌。游艇很快就点亮了所有的灯,让这里煌煌如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