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头同意。
妹妹檀瑶喂那个受伤的女子服下一粒丹药,姐姐檀鸢端了一盆水来,解开那女子的衣裳。将那女子的身体擦拭干净。
那女子的脸与莫绛雪一模一样,谢清徵想:“难道师尊也进了这个幻境?”
那女子顶着莫绛雪的脸,檀家姐妹二人替那女子脱衣服的时候,谢清徵下意识不敢去看,可她附在别人身上,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
心中好一阵为难,最后她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看就看吧,反正不是真的,反正这应该也不算是师尊,她的这具身体,也不算是她……
将那女子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檀鸢咦了一声,笑道:“她长得真好看啊。”
檀瑶道:“像画上的神仙姐姐。”
谢清徵心想:“昙鸾前辈,你不就喜欢好看的女子……”
看着看着,谢清徵忽然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胸腔怦怦直跳,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内心,泛起一股很微妙的感觉,“她”的视线久久未能离开那张脸。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好像整个世界瞬间变亮堂了,仿若提前预知了这个人会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一抹鲜明的色彩,看向她的时候,心中就此多出一抹柔软怜惜的感觉。
通俗点说,就是一见钟情了……
谢清徵感受着这份“一见钟情”,想到昙鸾的那句“实不相瞒,我对生得好看的女子,会产生一种与生俱来的怜惜感。”
心中一阵鄙夷。
昙鸾那厮应该时常有这种感受吧?不知这次会持续多久?
“她”替床上的女子重新穿好衣服,轻柔地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她”朝檀瑶道:“我去找巫医要些疗伤的蛊虫来,你看好她。”
一路上,人人见了她,都主动向她行礼,称呼她为“圣女”。
直到遇见教主,才轮到她主动行礼,喊对方一声“阿娘”。
五仙教的教主,她的容貌看上去和现在差别不大,长发垂肩,长眉入鬓,星眼流波,脸颊轮廓有几分刚硬。
修士无法通过外表辨别年龄,但谢清徵就是觉得,她的眉眼看上去更轻松自在些,少了如今的那种疲惫感。
母女二人用苗语问候了彼此,叽里咕噜说了些话。
教主负手而立,用汉语问她:“马上要送你去中原了,你的蛊术练得怎么样?莫堕了五仙教的威名。”
檀鸢笑道:“我最近随阿姆学了‘迷梦仙蛊’,阿姆说这个蛊可以给人编织梦境,还可以将许多人同时拉入梦境中去,我觉得还挺好玩的。等我学会了,我给阿娘你编织一个梦,然后我把你、阿哥、瑶瑶、我自己都拉入梦境中去。”
教主蹙眉,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大了,还这般贪玩?让我怎么放心把仙教交到你的手上?以后少学这些花里胡哨的蛊术,多学一学制敌杀敌的本事。”
檀鸢敛了笑,低头应是。
谢清徵心想:“我现在该不会就在她编织的梦境里吧?她把我师尊也拉进来了吗?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醒来?她没事给我编梦做什么?她想告诉我什么吗?”
教主斥责了檀鸢一通,又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叮嘱道:“还没到辟谷的时候就多吃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谢清徵想:“原来这时候的昙鸾前辈都还没辟谷,那该是她的少年时期了。算算时间,这时候璇玑门都还没成立,瑶光派还在……檀鸢接下来就该去中原了吧?她会爱上瑶光派的一个人……不知瑶光派的瑶光铃最后是怎么落到她手上的?若瑶光派的式微与她有关,那我们这个朋友是万万交不成的……”
不仅如此,自己身为璇玑门的修士,还理当夺回瑶光铃,与昙鸾划清界限。就是不清楚,现在要怎么从这个梦境中出去?
诶,还是静观其变吧。
教主叮嘱檀鸢要好好学些正经的本领,檀鸢乖巧地应是,等教主走了后,她吐了吐舌头。
谢清徵感受到了她内心的不屑。
还真是左耳进右耳出啊。
可旋即又感受到了一丝心疼。檀鸢望着教主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阿娘你也很辛苦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们兄妹三人都不是教主的亲生儿女,只是从小寄养在教主名下,认教主为母。大哥是下一任的灵蛇长老,她是下一任教主,瑶瑶……瑶瑶还小,整日里只知道玩。她身上的担子最重,偏偏她也贪玩,学了一堆花里胡哨的本事,时常惹得阿娘大发雷霆。
檀鸢去找巫医们要了些蛊虫来,放到那受伤女子的伤口上,没一会儿,那女子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
那女子悠悠转醒。檀鸢和檀瑶问她:“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何受伤?”
那女子道:“在下瑶光派慕凝,是你们救了我?”
谢清徵听到那个名字,心想:“果然不是师尊,可她为何顶着师尊的脸?”
她越发怀疑昙鸾把莫绛雪也拉到了这个梦境中,偏偏无法开口询问。
这个梦境不像上回那个幻境,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旁观一切,这次她感同身受,甚至可以说是,亲身经历。
她在这个梦境中,就是“檀鸢”,是檀瑶的姐姐、五仙教的圣女。
而师尊,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位慕凝姑娘。
谢清徵不知道昙鸾何时对自己下了手,想来想去,只有白日里吞下的那个同生蛊最诡异。
后来昙鸾还特意问了一句师尊,是不是喝下了她的血?她中了那个蛊,师尊饮了她的血,以血为媒,共同进入这个梦境,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现在要怎么和师尊交流呢?
谢清徵试图开口,尝试了数遍,发现身体的掌控权确确实实不在她手上,她只能像一只提线木偶,说着既定的话语。
不知师尊那边是否也这般?
诶……既然是梦境,那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吧?谢清徵回忆平时自己做梦都是怎么醒来的往往是天亮了,自然而然醒来。
她在这里思考清醒的方式,那厢檀鸢姐妹俩已经和捡来的慕凝姑娘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