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记来看,杨树平为人纯善,看起来也没结过什?么仇,应该不?会是仇家蓄意?报复,而如果是为了谋财而陷害,那?这人又为什?么会有杨树平家的?钥匙?

杨树平为什?么会把自己的?钥匙给一个可能?会害自己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迷雾般将人萦绕,尤荣伊眸色渐深。

这个补墙的?人到底是谁?

相比起黄景辉的?絮絮叨叨,尤荣伊一直安静地搜寻着,他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石洪文手写电话通讯录,翻了几?页,在?看到某个名字的?时候眼眸一眯。

【杨鸿威厂长】,电话:13xxxxxxx

这个煤矿和冰工厂的?厂长居然也姓杨,是巧合吗?

“尤老师!”黄景辉突然拔高了声音,“我这边发现了一份合同!”

尤荣伊迅速抬脚走过去,接过黄景辉递给他的?协议,低头?快速浏览起来:

【冰工厂协办合同】

【……乙方石洪文提供特殊降温冰块的?生产专利,甲方杨鸿威提供场地与资金帮助,两方共同协办冰工厂……】

【签订时间:xx01年5月8日】

【甲方:杨鸿威】

【乙方:石洪文】

“是冰工厂的?协议。”尤荣伊眼眸微眯,“这是个很关键的?线索。”

“石洪文在?泄露事故三个月后,和这个叫杨鸿威的?厂长合办了冰工厂,并且晋升成了主任。”

“这三个月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在?杨树平一家出事后,石洪文原本一个煤矿车间的?运输工,和杨鸿威这个快要垮掉的?热力厂厂长合作了,用一个奇异降温冰块的?专利组建成了一个冰工厂,此后两个人升官发财,走向人生巅峰这走向怎么看都不?对劲。

“他应该利用冰工厂挣了不?少钱。”黄景辉蹲在?桌子前,他望着满烟灰缸的?烟头?唏嘘,“他抽烟都不?抽完的?,只抽半截就摁了。”

“但这点?也很奇怪。”尤荣伊撩开眼皮,“冰工厂三年前开办,一年比一年红火,石洪文作为合作方和车间主任绝对能?拿不?少钱,他要搬出这个老式宿舍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他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

住在?这个丧妻丧子丧友,一片狼藉和死寂的?老式宿舍楼里?,日复一日地擦拭着妻与子的?牌位,满脸阴沉地从好友写的?岁岁平安的?春联前走过。

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个好受的?场景,石洪文这种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没必要住在?这里?受这种罪。

黄景辉摇头?叹息:“不?知道,诶,我都不?知道石洪文知不?知道当年废气泄露不?是杨树平做的?。”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尤荣伊沉吟一会儿?后,突然开口回答,“而且不?仅知道,他应该还知道他老婆和儿?子的?死有问题,不?是因为废气泄露。”

尤荣伊突然这么惊天一开口,直接把黄景辉炸懵了:“啊?!尤老师,你说?什?么!”

“那?个赔偿协议里?有个小问题。”尤荣伊眸光微动,他指着协议上?的?一行小字,“协议里?写废气灰尘沉积在?一楼所以导致他妻儿?死亡,这个是有问题的?,通常来讲煤炉烧的?废气比空气轻,是不?会沉积在?一楼的?。”

“泄露事故死的?四个人里?,只有李丽华的?死是正常的?,她住在?黄文隔壁,废气泄露过来她要是反应不?过来的?确有可能?中毒死亡。”

“但杨树平家在?五楼,石洪文家在?一楼,再怎么堵的?废气也不?至于隔着这么远杀人,隔壁黄文的?母亲都还活着,只是瘫痪在?床了,三十多户人基本没事,轮不?到石洪文的?一家的?妻儿?死亡。”

黄景辉已经完全听傻了,他看看看那?协议老半天一点?不?对都没看出来:“这些?信息我都看不?出来了,石洪文只是一个运输工,他能?猜的?出来吗?”

尤荣伊点?头?:“他能?,石洪文在?热力厂做了这么多年,又和杨树平这个烧火煤锅炉的?司炉工是至交好友,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所以才会保留杨树平的?遗物。”

“如果不?是因为中毒……”黄景辉又是疑惑又是惊悚,“那?石洪文的?妻儿?是怎么死的??!”

尤荣伊微微摇头?:“现在?我们手里?线索不?够,不?清楚。”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能?确定的?就是。”尤荣伊声音一顿,“石洪文这个人不?简单,他和神降者一定有某种很深的?联系。”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门外的?走廊传来了清脆的?皮鞋声,有人不?紧不?慢地朝着这边走来,漆黑的?走廊里?一点?猩红的?烟点?明灭,映出前来的?人的?脸。

是石洪文。

同一时刻,尤荣伊的?系统面?板跳出,是Leo的?短讯,简短一句话【石洪文今夜没运尸体?去烟塔,你小心。】

黄景辉迅速熄灭手电筒,和尤荣伊贴在?窗边站好,一点?声息也不?敢发出,余光小心地看向窗外。

窗外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是石洪文打亮的?手电筒,他叼着一根烟从裤链上?解下一串钥匙,慢悠悠地走向那?些?被关着的?宿舍房间。

“咔嚓”

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黄景辉难以遏制地差点?发出声音,尤荣伊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他的?嘴,他余光盯着窗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冷。

宿舍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蹲距在?地上?的?二十多只血猴子。

它们在?漆黑的?夜里?瞪着散发着幽幽红光眼珠子,一身血亮溃疡的?皮肉充满腥臭,门一打开这群血猴子就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裂开满是獠牙的?嘴巴往石洪文的?旁边凑。

“都几?把给我滚远点?。”石洪文烦躁地吼,“别把你们的?脓疮蹭到我身上?,不?然冰你们了!”

他一边说?,反手一把碎冰丢了出去,血猴子们被丢到冰的?都发出哀声的?叫唤,沾到冰的?皮肉上?发出嘶鸣和白气。

“今晚她吃不?下,你们有得吃。”石洪文从背后拉出一个小推车,他眼皮耷拉着,脸上?满是深刻的?沟壑和皱纹。

他就像是喂鸡一样将推车里?的?东西倒在?了地上?,脸上?是一种诡异的?笑,“吃吧,鬼东西们。”

推车里?的?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男生尸体?,这男生瞪着灰白的?眼珠子,口唇大张,满脸遍布寒霜,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血猴子一拥而上?,整个院子里?顷刻只剩下血肉咀嚼的?声音,血猴子们一边吧唧吧唧地撕扯着男生的?皮肤血管肌肉,一边发出一些?尖利的?哭一样的?叫声,犹如撕心裂肺的?悲鸣。燕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