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该和你尽忠职守的队员说?句谢谢吧。”

尤荣伊淡淡抬眸，和他对视一秒，干脆道：“谢谢。”

“……好吧。”Leo表情?略有遗憾地起身?，他起身?耸肩，“我就不该指望你能有别的表示。”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一件事。”

Leo神色微微一顿，之?前的轻浮全数消失：“在你昏睡的这两天，我顺手拜托了这里的医生给你做了全身?的身?体?和基因?检查。”

“你的身?体?情?况倒是我意料之?中的糟烂，所以你身?体?的检查结果我倒是不吃惊，不过你的基因?检查结果里，有个令人意外的东西。”

尤荣伊已经懒得去骂这个未经他允许给他做了全身?和基因?检查的人了，他冷静地直接询问结果：“什么东西？”

“你知道选育技术吧？”Leo问。

尤荣伊点头。

这技术他听?社区医院的医生说?过，是一项用来做基因?配对，用于繁殖更?高素质婴儿的技术。

但这项技术在二十年前已经被列为违规技术，国内绝对禁止使用了。

尤荣伊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的气息：“你说?起这个，什么意思？”

Leo眼帘垂落，他单手插兜，俯视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尤荣伊，语调莫名浅淡：“尤荣伊，你的基因?里，有选育的痕迹。”

“你和我一样，是经过选育而诞生的人类，但我们又不完全一样。”

Leo一顿：“你应该是选育失败的劣等品。”

尤荣伊的呼吸一滞。

Leo口中的劣等品三个字一出来，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紧一缩，大脑深处混沌模糊地浮现出一些画面，让他一瞬之?间头痛不已。

“什么叫……”尤荣伊勉强维持住了外部?平静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质问，“……选育失败的劣等品？”

Leo一直玩世不恭的表情在谈到“选育”的时候罕见?地冷淡了下来，他微微别过脸，避开尤荣伊的逼视。

他轻声说?：“选育作为一种用来筛选配对优质新生儿技术，并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不是每个经过选育的孩子，一定会符合选育预测的基因配对结果。”

“因?为生育的过程中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意外，有些选育配对的胚胎并不会按照选育预测的那?样发育，长大，于是满怀期待自己即将得到一个完美孩子的父母，就会失望地将这些选育失败的孩子，称之?为”

Leo的语调停顿了一下：“【劣等品】。”

尤荣伊的瞳孔一缩。晏珊町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受控制涌动起来的情?绪和剧烈的头痛让他几欲作呕，他紧紧攥住床单，冷静地强迫自己听?下去。

“然后?呢？”尤荣伊轻问。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选择养育选育失败【劣等品】。”Leo一顿，“有些父母会选择偷偷抛弃【劣等品】，把他们丢弃在孤儿院福利院之?类的场所外，然后?再进行?下一轮选育，直到【优等品】的诞生。”

“尤荣伊，你的身?体?里，就有选育失败的【劣等品】痕迹。”

*

神降监察局内。

刘黎昕从社区医院回来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沉思不语，旁边的队员看他这幅模样，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刘局，你在想什么？”队员问，“感觉你今天见?了那?个叫尤荣伊的玩家后?，魂都飞走了。”

“我在想他的情?况。”刘黎昕眉头紧皱，食指点在下唇上，“他的天赋激活了，等级只有F，情?况不是很好。”

“啊？！”队员惊了，“他那?么聪明，天赋怎么可能只有F！”

“因?为他身?体?出了问题。”刘黎昕想起那?张病历，忍不住叹息，“他之?前出了车祸，脑域二级残障，应该是因?为这个。”

“……”队员有些难过，“这也太可惜了，脑域残障没?办法治疗，他游戏素质那?么高，哪怕天赋有个B级，也绝对是人类方的强力玩家！”

刘黎昕不出声，他完全认同这个队员的看法。

尤荣伊在他天赋还没?激活的状态就能首通游戏，杀死神官，还是在对手是Leo的情?况下，这毫无疑问是个顶级玩家的苗子。

说?的夸张一点，说?是下一个叛徒也不为过！

但……天赋居然只有F！

刘黎昕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咬牙！

有个C级都好啊！

刘黎昕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他今天在尤荣伊被激活的天赋面板上一扫而过的那?行?解说?，眯了眯眼。

他记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能恢复天赋的药水药方……

刘黎昕突然开口下令：“你去问问财务局那?边，他们掌控所有神降的游戏资源，问问他们的资源库里有没?有一种能修复天赋的药水配方？”

*

尤荣伊躺在病床上，右手搭在额头上，眼帘半垂地望着老旧社区医院潮湿发霉的天花板暗黄色墙纸上奇形怪状的霉斑。

Leo已经走了，这人不愿意在社区医院陪床，去住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让他有事情?打?电话?找他。

他在Leo走后?一直这样望着天花板，呼吸平缓地数着天花板上青绿色的霉点，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没?有。

夜晚的凉风习习吹拂，吹得窗边轻盈的白?纱来回跌宕，荡出海浪般弧形的边缘，他床头柜的黑色玻璃花瓶里还是那?三支不知道是谁送的玉米百合。

只是一天而已，这三支百合已经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