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讨厌鬼。

乌乐澄踩在地毯上挂着牙印的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

天色尚早，关煜不在家小鬼自然就不困了，他将窗台上摆放着的漂亮石头挨个换了一个面让它们都能晒到太阳，然后又去给他的绿植浇水。

将只长出小芽的花盆搬到窗台上放在石头旁边，忙忙碌碌地像是一只小蜜蜂。

小楼的窗户在只有乌乐澄在家时永远都是敞开的，楼下巡逻的兽类进化者们运气好的话一下午能透过窗口看到他好多次。

小楼所有的窗户都是死气沉沉的，只有他的那一扇被装饰得格外有童趣。

就像是这个处在末日的世界，只有少年身上有着鲜活的生命力。

看一眼连心情都变得明媚了。

高大魁梧的壮汉一个个地蹲在路边仰着头直愣愣地盯着窗户，只在少年走过时会跟随着转一转头。

他们都习惯了这项活动，所以没觉得怪异，探听了一路八卦的贺阳正巧走到小楼附近，见此直接掉转脚步走了过来。

他驻足观望半晌，疑惑道：“兄弟，你们在看什么？”

他也仰头去看那扇窗户却什么也没看到。

有人瞟他一眼，敷衍道：“看我们公主。”

贺阳来了兴趣走过去坐下，“你们基地还有女人呢？”

没有人搭理他。

他一点也不尴尬，还向旁边的人验证他刚刚打听到的八卦，“兄弟，听说关望尘抢了你们老大的老婆？还当着你们老大面亲人家老婆的嘴？”

“真这么狗血吗？”

有人低头活动了下酸疼的脖子，闻言随口道：“这就狗血啦？你们基地没这事？”

贺阳摇头。

那人啧了一声，一脸地炫耀，“那是你们基地没有宝宝。”

“什么宝宝？”

这一路走来，贺阳也没少从别人的闲聊中听到“公主”“宝宝”之类的词，但只要他一凑过去打听就会轰走，明明他探听关望尘和关煜的八卦时大家都很大方地和他分享了。

基地领导人的隐私随意散播，这个公主宝宝却保密得不行。

总不能短短几天没见，流浪者基地就换领导人了吧？

贺阳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答，心中突然警觉起来，他眯了下眼，猜测道：“异能很特殊的进化者？”

有人轻嗤一声表示不屑。

贺阳还欲再猜，余光却瞥到身旁的人突然正襟危坐直勾勾地盯着某处，不由得闭上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小楼唯一打开着的窗户，一个少年正趴在窗框上向下望，浅色微翘的发尾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略微抬起头，明亮剔透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们这边，露出两个清浅的小梨涡。

那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清纯甜美又青涩稚气，不像是人间能拥有的。

贺阳愣愣地和他对视，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动。

什么人？

天仙？

他径自愣着神，就见拥有甜美笑容的少年对着他招了招手，他连嗓音都软绵绵的，“哥哥，我的小石头掉到地上了，你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兽类进化者们激动地站起来还没等跑过去，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地冲到了小楼下。

“我帮你。”贺阳微笑着说完，一低头却傻眼了，满地的石头，他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少年的。

乌乐澄看着冲到楼下的陌生人，有一点发懵，小声地问9364道：“他是谁啊？”

【贺阳。】9364道：【贺松隐的弟弟。】

小鬼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男人捡起他的石头，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和乌乐澄对上目光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低头扫一眼就找到了乌乐澄的石头，他捡起来，手臂抓着墙壁攀上去小心地将石头放入少年掌心。

乌乐澄对着男人露出笑脸，“谢谢哥哥。”

男人紧张地伸手摸了下乌乐澄的头发，然后跳了下去，下去前还将窗户关上了。

贺阳在众多石头里挑了一个他认为最漂亮的，一抬头，窗户关得严实像是没被打开过，少年也不见了。

他抓着石头怅然若失。

－

被精英团的人找到带回宴会时，贺阳还有些心不在焉。

末日时期，越是实力强盛的基地越是和末日前没什么两样。

K基地和救世者基地都有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宴会厅，只有流浪者基地拿废弃仓库来糊弄。

简陋的环境，不走心的招待，隐隐戒备的姿态和两个领导人之间降到冰点的关系，这让贺松隐开始怀疑流言的真实性了。

流浪者基地是不是真的要分裂。

贺阳手里攥着石头坐在贺松隐身边，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踌躇片刻，压低声音说道：“哥，我见到天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