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克莱恩冷冷地开口,“如果您没什么大碍的话,我想文该下班了。”话音刚落,他已扣住女孩纤腰,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带出了诊室。
“砰!”
女孩被男人塞进后座,车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她往回看的视线,司机见势立刻踩下油门,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场遭遇战被克莱恩单方面宣告终结。
0140 承认(2000珠加更)
“等等,我还没”
俞琬仓促转身,透过车窗看见娃娃脸追出来的身影。她下意识抬起手,却在半空中被克莱恩一把扣住手腕拽了回来。
“在看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俞琬这才发现他的指节都泛着白。
心情才好点的克莱恩又沉入谷底。这在他看来就是恋恋不舍的样子,反而显得他现在像个拆散苦命鸳鸯的恶霸。
“你弄疼我了。”她小声抗议着,轻轻挣了挣手腕。
克莱恩并没松开力道,却转而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在掌心。
“他很年轻,”才驶过街口,克莱恩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尾,有股他都没察觉的酸味。“但‘经历’很丰富。”
“年轻真好,可以无所顾忌地说些狂妄的话。”又补了一句。
俞琬沉默了,她靠回座椅,任由自己的手被他钳得死紧。
这个男人面上越是平静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内心就越像爆发前的火山,这时候,照她的经验来说,安静是最好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俞琬就感觉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男人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的寒气让车内的温度都降下来。
她偷偷瞧他,看到男人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回想起诊所里的唇枪舌剑,还有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才猜出大概是因为什么。
可约阿希姆是她的朋友,甚至是她在巴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唯一能和她肆无忌惮回忆在上海童年的朋友,是她除了秀以外,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不该对自己的朋友那么无理,不该又这样冲到自己诊所里,不该…女孩越想越有些生气,偏也不想先低头。
推开家门,男人脱下军装外套,随手啪一下扔在沙发上,女孩和只小鹌鹑似的跟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门。
克莱恩径直走向酒柜,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琥珀色酒液被他像灌白水一样一饮而尽。尤显不足似的,男人又摸出根烟点上,他走到客厅落地窗前,草药味的烟草香弥漫开来。
他一不开心,就会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女孩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背后扯了扯他衣角,软着声:“怎么啦,指挥官大人?”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可心里还是窝着一点委屈,他不该这么无端端生气。
克莱恩没有回答,背对着她,纹丝不动。
月色透过玻璃洒进来,让男人投在地上的影,看起来像头焦躁的兽。
女孩咬了咬唇,又往前挪了半步,伸手想要触碰他的手臂,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你在生气吗?”她问。相处的久了,她知道,有时候和他说话,就得和哄孩子似的。
深金色头发的男人依旧沉默,就在女孩要放弃的时候,他挺阔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像只受了委屈后急需被主人顺毛的大型犬。
女孩心里的火莫名被浇灭了。
她绕到他面前,眨着黑曜石般的眸子抬头看着他。“是因为约阿希姆吗?”
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出来就像是一根刺,又扎进了克莱恩的心里。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起眉来。“你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吗?”湖蓝眸子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你知道他每次来诊所,都是为了什么吗?”
女孩没有挣脱,只静静看着他。“他只是我的病人和好朋友,赫尔曼。”
“病人和好朋友?”克莱恩冷哼一声,“病人和好朋友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在她面前那点本来也就所剩不多的尊严,让男人实在说不下去了。“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你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俞琬叹了口气,她抬起指尖,缓缓摩挲男人迸着青筋的大手。
“是,”男人这回承认得干脆,将烟头狠狠碾压熄灭在烟缸里。“我讨厌他。”
0141 我爱你(微微H)
他讨厌那人看她的样子,讨厌那人和她说话的语气,讨厌他....讨厌他能和她聊童年和家乡的事,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讨厌在自己不在的几个月里,就有人乘虚而入,觊觎上了她的女人,他们还共同拥有了几个月的他不知道的,独属回忆。
这头领地受到侵犯的雄狮,焦躁、不安,近乎蛮横。
女孩的心被揪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克莱恩,那个永远和钢铁堡垒似的男人。连生起气来也只会冷冷看着她不说话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把最脆弱的那一面摊开在她面前。
“赫尔曼,”她心里有些酸涨涨的,轻声说,“他只是......”
“只是什么?”他打断她,“只是比我年轻?只是能和你聊那些该死的、我永远插不上话的童年往事?他只是你的好朋友….还是这几个月里的…新男朋友?”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近乎自虐地把最后那个词说出口。
俞琬大脑一片空白,仅仅一秒后,一股滚烫热意从心底直往上涌,冲上脸颊和大脑,她急的直想跺脚,她真不知道在这个想象力丰富的男人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他只是我当弟弟一样的人,不是那种喜欢。”
好好好,先是个死了的哥哥,现在又来个活着的弟弟,还都是飞行员。
“那你到底喜欢谁,那种喜欢?”男人低下头,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与他对视。湖蓝眼睛冒着火,几乎要把她点燃了。
克莱恩铁了心要个答案,他弓着腰,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她感觉到他高挺的鼻尖就要触到自己面颊。
混合着烈酒、烟草和雪松的气息,那种专属于他的味道,搅乱着她的心跳,将她困于方寸之间,让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