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女孩的手下焕然一新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已经敲了第十一响了,桌上办公的男人还没要让她走的意思。
这时候俞琬突然想到了一个中文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瓜田李下。
她挪步到男人旁边,乖巧得像只偷吃小鱼干的小猫。
累了一晚上,女孩的额上还有点点汗珠,脸上也是红扑扑的,一股馥郁的玫瑰香从她的脖颈弥散出来,这味道女孩自己闻不到,只有男人闻得到。
“干什么?”男人的声音有点哑。
与法语和英语相比,德语本就硬朗,加上克莱恩又是个低音炮,一股麻痒就直从耳朵传到心里去。
“我想。”女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问一下,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没抬头,台灯映照着他有如雕刻的侧颜,他鼻子很高,鼻尖有些翘,显得整个人有种天生的傲气,可深金色的睫毛又很长,低头批阅文件的时候,俞琬觉得,又莫名透出几分大型犬般的温顺。
克莱恩当然知道女孩在盯着他看,等她看够了,他才抬头:“当然,我送你回去。”
可男人刚要起身,就好像扯到了伤处一样“嘶”了一声,他用手撑着桌子,左膝微弯,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来。
俞琬的心猛地紧了一下是之前的旧伤吗?还是她离开后新添的还没有好?她应该早就问问他的。
“别动!”女孩快步蹲身查看,医者本能让她忘记了分寸,小手一截一截从下而上按压军裤下的肌肉,却不知道这无异于在男人本就如干柴的身上给添了把火。
“是这里疼吗?这里呢?是不是这里?”女孩能感觉到触到大腿的时候,那里肌肉一下绷紧了,温度也异常的高。
男人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都这样了怎么能没事?俞琬直起身,男人的体温混着雪松香笼罩着她,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好像太近了些。
“你,你先坐下来。”她试图抽回手,耳尖也有些发烫。“让我看看你的腿。”
“好。”克莱恩听话地坐了下来,可在这时,女孩抽回手的反作用力倒把自己弄得失了平衡,直直送到了男人怀里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跌坐到了男人左腿上,她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什么又硬又烫像烙铁一样的东西硌着她的大腿。
客观的看就是个明显的投怀送抱。
“这可是你自己来的。”男人闷笑。
“别闹,你的腿......”女孩臊得整个脸都通红,挣扎地要逃离,腰却被男人的小臂锁紧了。
“已经没事了。”他闭上眼,贪婪索取着她的气味。
她的心疼让克莱恩极是受用天知道苦肉计那么有用,他都可以考虑考虑每天装瘸了。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装的,气得捶了他一下:“你!”
男人毫不理会女孩的扭动,他厚着脸皮将她抱在腿上。
俞琬感觉他的身体都要把自己给燃着了,硌着她的那里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硬,她不得不挪着离开些,反倒把自己送得离男人更近了。
她越动,他的手越紧。
“别动,我就抱抱你。再动,就不一定了。”克莱恩说最后两句时,暗成深蓝色的眼睛已然带着威胁了。
*小剧场:
读者:其实每晚肉偿也挺好的,我不信男主不想
克莱恩:想,太想了,大家也喜闻乐见,要不要换个方式,女主?
俞琬:你们都是坏人!!
0131 另一面(1800珠加更)
男人看着像只随时准备扑食的豹子,审时度势,女孩停下了动作,和被叼住后颈的兔子似的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克莱恩的指尖在她腰侧摩挲,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确实演练着无数种将她拆吃入腹的方案。扯开她衣领咬上那截脖颈,将她压在书桌上肆意侵占,或是直接抱进卧室让她整夜都只能呜咽着喊他的名字……但最终他只是闭了闭眼,将那些念头一一掐灭。
他只是贴在她发顶烙下一个吻。
俞琬低估了一个自幼受军事化管理的容克军官的自制力,原来他说不会动自己的时候,就真能生生把欲望压制下来。
等男人的呼吸完全平复了,眼神也恢复清明,他亲自开车把女孩送回了诊所。
而女孩不知道的是,当二楼窗台的灯熄灭许久,她已经沉沉入眠的时候,那辆车仍停在楼下,车窗半降,整条街上,只有烟头的微光在明灭。
又不知过了多久,引擎声起,那辆车终于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座福煦大道宅邸被女孩打理一新,它在前主人一家搬走后迎来了烟火气。
每天傍晚时分,克莱恩都会在窗前喝着白兰地,看着《党卫军公报》,听着女孩指挥厨师忙活的声音。时隔八个月零五天,他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最初约定的“劳务偿还”早已变了质。现在俞琬名义上需要准备的只是晚餐和熨烫几件衬衫而且后者往往还会被克莱恩以各种借口减少数量。
更多时候,他们就呆在书房,她在读书,而他在办公。
只要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克莱恩就觉得一天的疲惫烟消云散,只剩下放松。他每天也会威逼利诱地抱上她一会儿,尽量克制情欲的,却仍然十分缱绻的拥抱。
他觉得他们仿佛倒回到了在华沙,而他也为这座冰冷的石头大宅,找到了能让每个角落都温暖起来的女主人。
除此之外,男人也发现了女孩不为他所知的另一面。
对克莱恩这样的传统普鲁士容克而言,“职业女性”这个概念一直是很模糊的。尽管他母亲曾是个钢琴家,但那始终是上流社会淑女锦上添花的点缀就像插花和法语一样,而非谋生手段。
在他从小被灌输的信条里,理想的伴侣也只需在沙龙里谈论舒曼与莫扎特,在晚宴上周旋于各色宾客之间,指挥着管家与佣人,把宅邸打理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