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性爱很绵长,长到像是要把分离的时日都补回来,当他埋在女孩身体最深处,把滚烫白浊注进去,她也被漫天扑来的巨浪推到了最高点。
不一会儿,在互相的爱抚里,欲望增长,男人又开始含吮着她唇瓣,在她体内动起来…
除去克莱恩中间去了趟部队营房,这对年轻人几乎荒唐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中午俞琬才醒来,男人也正巧是休息日,便一起吃了午饭。
在饭桌上,他和她提到了关于要给她换第三帝国护照的事。
0097 第三帝国护照
“柏林那边已经在办理了。”克莱恩放下刀叉。“护照上不方便用中国名字,所以姓氏用我的冯克莱恩。”
他顿了顿,湖蓝眼底掠过一丝星光。“你还没有德语名字吧,我给你取的叫芙蕾雅。”在说到要给她冠以自己的姓氏时,克莱恩心中涌上了一种奇异又隐秘的满足感。
芙蕾雅,在纳粹推崇的北欧神话里,是乘着金车巡游九界的爱与美之神,象征着丰饶与胜利。
克莱恩又说,第三帝国不承认双重国籍,横竖她的护照也丢了,他便替她签了默认放弃原国籍的申请。
听到这句话,俞琬怔住了,盘子上的德式苹果卷刚吃到一半,刀叉还悬在半空。
他接着说,德国目前没有中国大使馆,可他终归有一日会上战场,到时没有他的保护,她中国人的身份容易受欺负,既不方便,更不安全。换成第三帝国护照,她将以公民的身份收到帝国直接庇护。
“只有你在巴伐利亚安顿好,我才能专心对付俄国佬。”
的确,在这个战乱年代,一本第三帝国护照象征着尊贵与安全,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存保障。
可当女孩想到,她即将就这样成为“芙蕾雅·冯·克莱恩”,一个用德国名字德国姓氏的德国女人的时候,仍有些难以接受。
她有中文名字,她的姓氏来自一个自明朝发迹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即使从小上的是法国教会学校,她都没给自己取过外文名字。她是来自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且还处于危难存亡之际,但也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在很久以前也强大过的。
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想起父亲在中日长沙会战的病榻上,至死不肯闭上的双眼;还有重伤未愈,就又飞到空中与敌军搏斗的兄长。父亲也曾说过,他们的民族并不比日耳曼、大和或者其他任何民族差。
她从小父亲就让她读陆游辛弃疾,她也记得那句“楚虽三户能亡秦。”
温兆祥说的那些让她无地自容的话,她一直刻意去逃避的话,这时也一股脑儿冲进脑海里。
如果临终还念着“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父亲还活着,如果哥哥知道现在的她是这个样子,并且还马上要成为一个外国人了,他们会怎么样…何况德国,还是名义上的敌国。
她当然懂得那晚温兆祥看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神,仿佛在说亡国灭种之际,一代上将之女,竟自愿沦为敌国权贵的情妇俞将军地下有知,说不定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在这个时候做这个决定,好像是目睹自己亲生母亲被凌辱的时候,不但没去试图解救她,还要认别人当母亲。
他至少也应该事先问一问她的,但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为她好。
俞琬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让他失望。事已至此,或许她只是需要给自己时间消化一下,女孩干巴巴地笑笑:“赫尔曼,这太突然了。”
女孩没有自己期待已久的惊喜神情,脸上却现出微微惊讶的为难。
克莱恩走过来,蹲在她身前。“我知道可能你一时还不能接受。”他握住她手腕。“但不这样做,我不能放心上战场打仗,下次去柏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女孩懂事地点点头,她想牵起嘴角对他说声谢谢,可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俞琬都很安静。
为了能好好弥补分别的日子,克莱恩特意推掉了今日华沙政府的接风宴。他只想和她独处,像从前那样,在阁楼里听她弹钢琴,或是窝在沙发里闻着她的温软气息,和她翻同一本书。
可昨天重逢时的炽热现在却多了丝微妙的冷意。
他试着逗她开心,故意说起这几天在柏林碰到的趣事:某位将军的夫人醉酒后把勃艮第泼在了希姆莱的制服上,或是党卫军迎新酒会上,有个愣头青把鱼子酱当成了果酱抹在了贝果面包上。
她听了,的确会弯起嘴角,之后又恢复到了那种沉默的恹恹。
她看自己的眼睛,又拢了层灰蒙蒙的薄雾,他熟悉这种神情,当初他提出做节育手术时一样,她也是这样乖巧地点头,然后一连数日都是像被抽走生气似的。
克莱恩突然有些烦躁。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战场上的局势,部下的忠诚,敌人的生死,可唯独她,这个柔弱而温顺的,依附于他羽翼之下的东方女孩,却总能在某些他读不懂的瞬间,让他感到一种无力与失控。
0098 她没有亲人了
克莱恩心中萦绕的不安终于在看到她傍晚突然捂住脸痛哭着跑上楼时升腾了。
女孩当时刚熨好他明天坦克训练要穿的短款装甲兵制服,在沙发上看《德意志汇报》,不出意外的话,她只会看国际版块。在那个板块,作为德国的盟友,日本在远东尤其是中国战场的表现,占据了主要篇幅。
克莱恩当然也见过女孩每次看完报道后时有微笑时有蹙眉的样子,毕竟战争嘛都是有胜有负,可是这还是第一次,她的反应那么大。
男人打开她扔下的报纸,里面是整版的《常德激战,中国空军宣称“胜利”但损失惨重》。
通篇看下来,虽然称赞盟友日军“展现了高超的飞行技巧”,强调了日本在远东战场仍保持着绝对优势。但引用“未经证实的说法”,隐晦说明了中国在这个名叫常德的城市取得重大胜利,以己方两架坠毁的代价击落了十五架日军战斗机,夺回制空权。
这对女孩来说分明是大好消息,可如果说非要值得哭的事那只可能是….克莱恩又看了一遍。“但两名中校‘空战王牌’Yu Heng(俞珩)和Chu Chi-kai(朱志开)的阵亡,对中国空军的士气造成了沉重打击。”
男人箭步上到了二楼,次卧传来女孩淅淅沥沥的呜咽声,他打开门,看见床上凸起一个小山,小山里传来极力抑制的哭声。
他过来揭开被子,发现女孩把自己整个都藏里面,小脸死死埋在枕头里,不但是枕头,连床单都湿透成了深粉色。
活像只被暴雨打落到地上的雏鸟。
那两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们的死值得她这样哭?还要背着他偷偷哭。
他的心猛地一疼,伸手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女孩蜷缩成一小团,瘦弱的肩膀颤抖着,啜泣声在被子里回荡。
她的身体更是冷得像一块冰,他抱得更紧了些,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克莱恩低声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泪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