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微在宋珩怀里醒来之际,天刚麻麻黑,赵国自统一后,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加之农商并重,商品经济发展迅速,几年前便已接连有十余座大型城市先后取消了宵禁制度,出现夜市;新增泉州、海州、杭州等几处市舶司,海上贸易发达;此外话本和戏曲亦得到迅猛发展,百姓的市井生活丰富多彩。
“今晚无事,我陪音娘去坊里吃茶听曲如何?”因天色尚早,宋珩提议道。
回去也无甚事做,施晏微没有片刻的犹豫,点头答应。宋珩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奔着南市去了。
歌舞坊中有不少男郎和女郎吃茶喝酒,宋珩点了施晏微喜欢的花茶和菜色,耐心等待店家上菜。
台上琴声悠悠,伶人舞步轻盈。施晏微吃着茶,全神贯注地观看表演。
待茶饭博士呈上饭食,宋珩迁就她的速度,陪着她慢慢用,不觉间过了一更天,宋珩付了银钱,牵她的手打道回府。
二人回到屋里,宋珩取来她的琵琶,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见音娘极爱看胡旋舞,特意向西域的胡人舞者学过,不知音娘可否赏弹奏一曲,也好瞧一瞧我跳得如何。”
施晏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怔怔看向他,数息后方道出个好字,将那琵琶接过,带上玳瑁义甲,调整坐姿,抚上琴面。
弹得乃是她在青枫浦时奏过的唐宫胡璇曲。
宋珩没有堆雪人的天分,也没有跳胡旋舞的天分,虽然他极力想要让自己旋转得快一些,稳一些,却还是没多大会儿就离开了脚下的舞筵。
施晏微被他笨拙的肢体动作逗笑,勉强维持住手上拨动琴弦的动作,待一曲毕,宋珩只觉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来到罗汉床边坐下,抬手扶着额。
知他是为着讨好自己特意学的,施晏微大发慈悲安慰他:“二郎虽没什么跳舞的天分,却也胜在善骑射和精通武艺不是吗。”
宋珩头晕的劲儿过去了,立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瞧她,没脸没皮,话里有话道:“除这两项外,我还有天赋异禀之处,音娘早领教过不知多少回了。”
话音落下,施晏微便再笑不出来,搁了琵琶就想往里间躲他。
宋珩大掌勾住她的纤腰,薄唇近到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音娘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施晏微脸红得越发厉害,伸手去推他,“今儿打了马球,才又跳了胡旋舞,不知道出了多少汗,先去洗洗。”
宋珩听了这话,面上笑意愈深,一身蛮力都使在手上,直将她抱举了起来,笑着问她:“独我要洗,音娘就不用洗?”
施晏微被他唬了一跳,忙不迭去抱他的脖颈,心里暗暗地想:这牛奴力气这样大,怕是将她横着举过头顶也不费多少力气。
宋珩却没给她过多的时间胡思乱想,将她扛在右肩上便往浴房而去。
三两下将彼此的衣衫褪了个干净,让她环在自己腰上。
珠玉近在眼前,宋珩急不可耐地埋头晗了,恬拭。
他身上的肌肉还很结实,施晏微看一眼便觉可怖,想起他用力时的情状,不由瑟缩起来,低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不过短短数十息后,他便忍不得了,单手托住她,另只手扶了扶。
施晏微几乎倒抽口凉气,张唇,舀住他的肩。
桶中的水不过漫过他的膝,溅出道道水花,砸在桶壁上,地上也落了许多。
宫人听那水声和人声不对,羞得满脸通红,踏着小步走远了些。
“二郎,夔牛奴...”施晏微语不成调,眼里兜着泪,檀口里断断续续地裘他。
宋珩额上挂着汗,语调温和:“我在,音娘。”
对她的话装傻充愣,半点也温柔不了。
眼里的泪落了下来,不受控制地发软,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身上。
宋珩停下看她,“音娘明明也是喜欢我这般的,嘴里可以撒谎,身子却不能。”
说完,抱她坐下,继续施为。
到后来,施晏微实在累极,不知他是何时放过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沐浴完,亦不知是何时睡去的。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方醒,不可避免的腰腿酸乏。
二人磨合多年,比起早些年来契合了许多,下床活动倒是不成问题。
宫人一早就备好了热水,听到她起身的动静,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施晏微穿了衣,来到窗边吹风,却见宋珩挽着袖子在后院的花架下播种。
宫人进来布膳,宋珩便也扔了锄头,陪着她一起用。
“今日不必早朝吗?”施晏微问。
宋珩打趣她道:“瞌睡虫也不瞧瞧这会子是什么时辰了,自然是下了朝才来的。”
施晏微叫他说得脸上一热,再不肯理会他,只专心用碗里的面。
宋珩见状,当即就慌了神,惴惴不安地吃完面,立马就去哄她。
窗阴如箭,很快便到了夏日。
宋珩分别传来孟陵和杨筠问话,将二人待彼此的心意摸了个大概后,便又鼓励孟陵去想杨筠袒露心声。
这日休沐,孟陵邀杨筠去赏荷。
杨筠随手摘了一朵莲蓬,低头剥着莲子,孟陵看着她的剥莲子,手心里全是汗。
暗暗给自己打气许久,缓缓开口:“公主,我...”
杨筠被他的话打断动作,抬眸望向他,问他有何事。
两手握成拳,攥得极紧,鼓起勇气对上她的眸,郑重道:“我心悦于你三年,想要聘你为妻,若能得你答允,必将珍之爱之,爱屋及乌,事事以你为先,以你为重;你想做的,尽可去做,无需拘于后宅。不论旁人做何想,如何说,我始终会与你在一处。”
“说完了?”杨筠手里握着莲子,从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