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房间里的洛迦尔,正准备后退并且放开阿图伊。
他没能及时跟阿图伊拉开距离,因为后者已经主动反握住他的手腕。
在洛迦尔愕然的视线中,阿图伊当着他的面,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阿图伊小心翼翼地环握着人类如同花枝般纤瘦的手腕。
岩浆一般灼热的情愫依然在异种的神经脉络中不断蔓延,而他的皮肤上仿佛也依然残留着人类亲吻时所留下的那一抹温润
有那么一个瞬间,阿图伊身体中迸发出野兽般贪婪的渴求,他只想不管不顾直接将自己的嘴唇贴向洛迦尔白皙的手背,像是衔住一朵花的花瓣,他将以舌尖轻轻舔舐对方珍珠贝母一般的指甲与柔软的指腹。
……但最终,他只是俯下身,嘴唇小心翼翼地在洛迦尔的指尖上轻轻一啄。
他并没有真的碰触到洛迦尔的手背,异种炙热的嘴唇距离人类的皮肤,起码还隔着一张纸的距离。枂謌唯一碰触到洛迦尔的,大概也只有那温热的鼻息,如同蝴蝶振翅而掀起的气流一般,他的吐息在洛迦尔的手背上轻柔一扫。
那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来自于旧帝国时代的吻手礼。
通常来说,吻手礼只会发生在下位者对上位者之间。
然而,阿图伊在做这个的时候,却格外行云流水。
看他此刻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沙利曼德家族的大少爷,而是一个最为恭谦的侍者在服侍自己的皇帝。
在他身上,有些东西正在一点点褪去,以至于他脖颈处缓慢延伸而出的虫纹远比平时看上去更加璀璨夺目。
洛迦尔的心跳倏然乱了一拍。
他隐约感觉到了那种……那种不太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
阿图伊炯炯有神地凝望着洛迦尔,那目光接近贪婪,但也只是一瞬。当洛迦尔回望向他的时候,金发的异种已然恢复成了那个来自于古老家族的吗,彬彬有礼的绅士。
“承蒙你赐予我这般珍贵的祝愿,在你的庇佑下,诸事必将得以顺遂,一切也都会循于正轨。”
阿图伊沉声对着洛迦尔说道。
在这之后……
他将拿回所有沙利曼德家族里应有的权柄与力量,然后回归于洛迦尔的身侧。
到那时,他知愿以微末之力屏除一切风霜,为面前黑发的人类构建一个安宁无忧的世界。
阿图伊在心底一字一句地沉吟道。
“额,其实我只是……”
我只是想要让你能以更好的精神状态区迎接首都区的狂风暴雨,那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与吻而已。
洛迦尔稍显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异种。
他有一些僵硬,并且企图收回自己的手臂。
要知道,这时候加雷斯可能还正看着呢黑发的人类在心里这么想着。
而就像是听到了他的担忧一般,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非常非常熟悉的,金属封闭门被人以极度暴力强行撕开时所发出来的尖锐哀鸣。
随着一股强烈到甚至呛鼻的辛辣信息素,两名半虫化的异种气势汹汹地闯入了茶歇室内。
非常可怕。
加雷斯的脸颊有一半已经被已成细腻的鳞片所覆盖,双瞳更是彻底化作了细细的黑线,竖在填满整个眼眶的绿色眼球正中心。一截九节鞭般的尾巴从加雷斯的披风后面延展而出,尾节分段清晰,表面覆盖着致密光滑的甲壳,此时正泛着类似于金属般的光泽,而在那根尾巴的末端,是一截倒钩状的,微微鼓起的螯针,针尖是一种不详的暗绿色,上面隐隐已经凝起毒液的细闪微光。
而阿塔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无数细小的六角视觉单位构成了他那硕大而凸起的复眼,覆盖在他的面颊之上。在他的颧骨下方,有两条薄而锋利的甲质鳍片,仿佛护卫般贴合着下颌,愈发显得他那凸起的布满锯齿的口器狰狞恐怖。
……无论是加雷斯还是阿塔都是一副狂躁的战斗状态。
“嘶嘶我要杀了你敢觊觎我家月亮的渣滓”
加雷斯将手中厚实的金属门碎片随意一抛,伴随着金属与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他微微拱起后颈,瞪着阿图伊就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哥?阿塔?”
洛迦尔看着自家那两位变得凶残可怖的兄弟不由一愣。
……尽管瑞文家的关系一直格外亲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异种兄弟们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自己那无比丑陋的畸形虫态,会吓到自家甜蜜却脆弱的人类。
所以,要不是真的气疯了,以加雷斯和阿塔平时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当着他的面露出这副模样的。
洛迦尔慌乱了一秒。
他明明已经相当小心,尽量选择了不会太刺激到兄弟的方式了,那仅仅只是一个额头吻而已。
洛迦尔分明还记得,上辈子加雷斯甚至曾在伊莱亚斯的命令之下,前去其他军团长位于首都区的秘密宅邸里,迎接执行完某些特殊“安抚”的他回家。
那个时候,伊戈恩和阿塔都已经死去很久很久。
洛迦尔对于能够安然听从杀死兄弟仇人的命令,甚至还能成为那人下属的加雷斯,更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他从未对那个时候的加雷斯施以任何关注。
甚至都懒得去隐瞒那些位高权重的军团异种们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累累伤痕。
然而……面对已经枯槁无声,宛若一具活尸般的洛迦尔,加雷斯也只是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上那么几秒,然后便垂眸上前,用厚实而温暖的披风将洛迦尔整个人死死的包裹住,再将他抱的飞行器,载着他回到那地狱一般的牢笼之中。
而现在,仅仅只是一个额头吻而已。就算是在如今的联邦,这也只是一个在亲密友人之间非常常见的行为。
可加雷斯看上去,却是整个人都快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