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招惹到了怎么样的存在?

发生在场中的一切已经彻彻底底颠覆了守备军长官的认知范围,忽然间,他甚至开始羡慕起那倒地不起,如今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小少爷。至少昏过去以后,他就不用在想这些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了。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很慢很慢,没有任何人敢于说话,没有任何人敢于动弹。

终于,那位“贵人”动了。

他慢慢上前来到了,跪在地上的青眼异种面前,将手搭在了那人的肩头。

“……你,你来了。”

那是一声沙哑的低语。听上去竟然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以至于好像马上就能哭出来一般。

守备军长官明显看到那位第一军团的军士,面颊上的肌肉因此而微微一抽。

而他也因此而险些就此惊厥过去。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一军团的人竟然没有当场把他大卸八块抽离神经制成虐杀发泄生物器械再服役那么个百八十年……

“是的,我来接你了。”

在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贵人”的手背后,青眼异种赫然起身,将那位娇小的“贵人”护在自身厚实宽大的斗篷之下。

接着,他冷冷地看了看瞳孔剧震的守备军长官。

后者汗流浃背,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在极度的惊惧中,却陡然灵机一动,脱口道:“我,将马上为您安排过关事宜,绝不会影响到这位贵人的后续行程”

【作者有话说】

加雷斯(摩拳擦掌):这种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回宫的风格,我弟弟肯定喜欢!!!!!!

洛迦尔:……(在死一般的沉默中脚趾疯狂抠地)

75 · 第75章

在守备军长官的一番操作下下,洛迦尔很快就完成了过海关的程序,而且全程都无人敢抬眼真正的查看他的身份当然,在档案已经完全被洗白的当下,洛迦尔也不可能在过关这方面留下任何问题。

熙熙攘攘人潮汹涌的海关大厅很快就被隔绝在金属大门之后,洛迦尔被加雷斯地牵着手,带向了一条标示着“私人通道请勿入内”的廊桥。

而加雷斯的部下,那些来自于第一军团的军团异种,就像是加雷斯的影子一般,以完美的纪律,肃然地跟随着他们的行动。

他们的气息异常淡薄,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洛迦尔在跟着加雷斯前行的时候,偶尔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微微有些发麻。

好像是被人窥探了……

然而当洛迦尔以眼角余光向后望去的时候,看见的却只有这群“美杜莎”们漠然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脸。

普通人看到第一军团的异种们,大概都跟那位守备军长官差不多吧:忌惮、厌恶、恐惧……

然而,洛迦尔看向他们的目光却格外柔和。他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第一军团在伊莱亚斯的各种消减下,成团人数只剩下正常时期的三分之一。

但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轮的“纯洁性审核”,在加雷斯命令之下,这些在世人眼中的杀戮机器,却依然义无反顾、毫不犹豫以生命为代价协助了洛迦尔的出逃……

想到前世种种,明明知道隔着纱袍那些异种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洛迦尔还是忍不住侧身,微微朝着那些“美杜莎”们颔首,露出了一丝怀念的浅笑。

而就跟洛迦尔想的一样,第一军团的军团异种们毫无动静,行进间一如之前那般寂静无声。

……不过,人类恐怕永远也不会察觉,就在他回头后,身后纪律森严的队伍里,有人的瞳孔微凝,化作了兽瞳。

*

加雷斯在艾奎斯的提前现身,意味着洛迦尔不用再跟着阿图伊的飞船急匆匆赶往下一个迁跃点去跟哥哥们汇合。阿图伊的下属们为他们准备的那艘掩人耳目的飞船,这次也没能派上用场。

不过,尽管早有预料,洛迦尔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哥哥直接送上了一架配备了VTOL系统的蛇环级的轻型巡洋舰。迷迷瞪瞪走过了一条将近两百米的履带式典礼长廊后,他被人直接护送到了这架巡洋舰的礼宾区

是的,即便是第一星区的军团异种,偶尔还是会接到一些护卫任务的。

而能够让他们履行护卫职责的人,都是那种能够在联邦中呼风唤雨,是“金字塔”最上层的那一小撮人。

这个被强行塞进巡洋舰内内部的礼宾区就是为了他们而设置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它有着跟整艘巡洋舰格格不入的奢靡豪华。

仅仅只是会客厅就有足有6米的挑高,且穹顶相当奢侈地布置上了全景星幕。带着浓重旧帝国时代风格的枝形吊灯悬垂而下,被雕刻成七芒星形状的发光石在悬浮装置的控制下,宛若微缩星系一般,环着灯盏缓缓旋转不休。

下沉式的客厅地面铺着一层柔软到可以没过脚面的深紫色丝绒地毯,每一寸都是由玛西尔星系的那些蚕工们全手工制作而成的。而在地毯的中心区,则是由金线绣成的美杜莎的蛇纹。

洛迦尔跟着加雷斯的步伐走过了挑高的金属大门。

眼前这极尽奢华繁美的一切,按道理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一名出身偏远星系的E级人类想象,可此时却压根没能吸引他太多的注意力。

洛迦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稍等一下,我去给那些家伙交代一下工作事项,我马上就回来。”

加雷斯俯身在洛迦尔耳侧飞快低语了一句,然后便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队伍。

只见他一脸冷淡地对那些人吩咐了一些东西,应该是对于后续事项的安排与命令。

隔着一小段距离,作为人类洛迦尔其实听不清哥哥的低语,然而他能看到对方他看着加雷斯那刀劈斧凿的深邃面孔,神色渐渐恍惚。

在礼宾区柔和的光线下,加雷斯却依旧显得锋芒毕露,宛若一把被擦得锃亮的锋利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