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可她愣是执迷不悟了这么?多年。
她真?傻啊……
崔梦云突然这么?郑重地?道?谢,把?流月整不知所措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衣摆,不好意思道?:“如果让小姐感觉到有用,那这是奴婢的荣幸。”
崔梦云道?完谢,又重新摇起了椅子,这样慢悠悠的晃动?能让她惴惴的心获得短暂的宁静。
或许是现下气氛正好,崔梦云很自然地?就把?这句话给溢了出?来:“我现在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流月没有说话,她知道?,小姐现在需要的不是她的回答,而是她的倾听,或者陪伴。
果然,崔梦云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有一个恩人?,原只是将这份恩情放在心里,因为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后来,我竟然有了能报恩的机会。”
“我很努力地?想要报恩,可是到头来,发现一直走错了方?向。”
“他想要的,我从来都给不起。”
她没有明说那个恩人?是谁,但流月心中明白那个人?是谁,即便小姐从来都没有明确提起过。
但当初她被?指派到小姐身边,起因也是这件事。
说起来也好笑,为什么?会是她被?指使到小姐身边,是因为当年她是所有粗使的小丫头中力气最大的,崔老?太君身边的嬷嬷说力气大的能保护主子,她就从此改变了命运。
如果按这么?算的话,那他也算得上是流月的贵人?了?
但是……
呸!
叫小姐伤心的,都是她流月的仇人?!
流月在心中骂骂咧咧,表面上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装成?一个满脸柔顺的倾听者。
崔梦云继续躺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偶尔想起什么?了,就自言自语一句,也不用流月回应,这么?有一搭没一t?搭地?,说着说着,终于累极睡了过去。
流月抱来了一条薄被?,盖在崔梦云身上,又坐了下来,静静凝视着她最爱的小姐。
越看越觉得,老?爷绝对瞎了眼,才辜负这么?可爱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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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梦云心?中究竟做下了什么决定无人知晓。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 夫人一点?异常都没有,甚至还突破了心?理障碍,又重新开始回小花园散步了。每日都还是那么温柔, 院子里也恢复了从前的欢声笑语。
前段时间悬挂在每个人头顶的阴云, 好像终于消失了。
唯有那日一直陪着崔梦云的流月, 心?中始终存着些忧虑。
可她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只是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还不等流月把这事儿?琢磨透,对纪府来说很重要的一天?来临了。
是纪衡母亲的忌日。
纪母与定国公?合葬,虽然定国公?战死沙场,连尸体都没找回,只有一个衣冠冢, 但把他们合葬, 却是纪母生?前最后的遗愿。
每年老定国公?的忌日, 纪衡还只是去灵堂里陪父亲的牌位喝杯酒。
但到了母亲忌日的时候, 他一定会抽出时间, 上山去祭拜父母双亲。
而每一年,崔梦云都会陪着纪衡一起去。
最开始的时候,纪衡对崔梦云并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是她主?动提出来要去祭拜, 往后每一年,也就成了惯例。
今年也不例外, 一大早,崔梦云就起身开始准备。
不管她心?里现在?对纪衡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对这个缘分很浅的婆母, 崔梦云还是很敬重的。
当?年崔父获罪,是婆母以自己病弱的双肩扛起了一应事宜, 给了年少突逢巨变的纪衡反应和成长的时间。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婆母都当?得起一句女中豪杰,是崔梦云打心?底里佩服的女性之一。
即便没有纪衡,她也是愿意去祭拜这样的女性的。
因为那座山距离城内有点?远,所以一般二人都是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准备好出发?了。
但今日在?上马车之前,身后突然传来了令崔梦云始料未及的声音。
是嫡姐,“云娘,妹夫!你们今日可是去祭拜定国公?夫人?可否带上我一起?”
纪父翻案后,新帝也重新恢复了他定国公?的封号,所以嫡姐这样尊称纪母完全没有问题。
她一路小跑过来,一边细细喘气一边解释:“当?年我与定国公?夫人有缘见过几面,也有幸得过老夫人几句夸赞,心?中更是一直敬佩老夫人,如?今有机会,想要亲自前往祭拜一次,聊表心?意。”
嫡姐显然不是突然决定的,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素白,手臂上别着一朵雅致的祭悼绢花,还挽着一个竹篮。
不知道?是时间紧还是怎样,没有盖紧的竹篮里露出了一点?酒坛子的模样。
崔梦云眼尖,立刻就问她怎么准备了酒坛。
嫡姐这才像被发?现了秘密一样,慌乱地?重新将竹篮改好,有些不好意思道?:
“听闻老夫人和国公?爷合葬在?一起,虽我没有见过国公?爷,但听了他的事迹后,私心?里也极为崇拜他这样保家卫国、征战一生?的英雄,便想着……若、若是国公?爷不爱喝酒,我收起来便是。”
她小心?翼翼地?瞧着纪衡,好像只要发?现一丝不赞成,立刻就把那小小的酒坛扔了。
幸而纪衡什么也没说,她才小小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