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奉陪!
崔梦云被?气得胸口发闷,刚才好不容易生出?来一点的食欲,也立刻被?折腾没了。
她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现在她不仅是没胃口,甚至有点想吐。
虽然她知道?那两个人?现在肯定还没发生什么?,但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她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也好恶心。
这种恶心甚至超过了她曾经想过的,如果纪衡有了外室怎么?办的假设。
他们现在可是姐姐和妹夫的亲戚关?系啊!
可最令她觉得恶心的她自己?,一面在这里唾弃,一面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真?可笑。
把?嫡姐接应进来的人?是她,所以一切的苦果,或许真?的是她自己?活该受的。
崔梦云彻底放下了碗筷,连心心念念的凉拌菜和红豆饮都失去了吸引力。
她走到昨天回房时?,纪衡坐着看书的位置,坐了下来,把?窗户支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填满了这一小个窗口,崔梦云将手伸出?去,看着自己?在阳光下白的正在发光的手。
真?是一只苍白又无力的手啊,和她的命运一样。
从来都飘零而不受控制,单薄的可笑。
崔梦云第一次开始思考,她的存在,是不是碍了所有人?的眼。
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被?谁真?切地?需要着,或者和谁建立了亲密而稳定的羁绊关?系。
小时?候她是崔府的透明人?,现在她是纪衡可有可无的妻子。
她问自己?,她为了让自己?变得更?重要,有做出?过什么?努力吗?
好像是有的,她以前努力识字,想获得长辈认可,但根本无人?在意一个爹不疼娘早逝的庶女。嫁人?后她努力学习社交礼仪,最终也只学到了点皮毛功夫,所谓的“夫人?社交”威力,她从来没有发挥出?来过。她也努力汲取了管家的知识,但也只是能看懂账,不被?下面的人?糊弄住而已。
她能学的都去学了,大抵是天赋受限吧,总觉得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
崔梦云又问自己?,她这样努力挣扎,那别人?对她有期待吗?
……好像没有。
想明白这一关?节点后,崔梦云突然泄气了。
她突然找不到自己?以前努力的意义所在了,好像不管她这个人?好还是不好,都只不过是命运牵动?下的一个傀儡,命运让她飘向何方?,她就得飘向何方?。
在这个过程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好像换任何一个人?来扮演,都不会有任何差别。
崔梦云坐在窗边,轻轻闭上了眼睛,就这么?用手撑着头,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几个婢女躲在院子的角落里,聚在一个刚好能看到崔梦云的角度,窃窃私语。
“夫人?在想什么?啊,流月姐姐,你猜一猜啊。”
“夫人?看起来真?的好伤心,怎么?办啊,要怎么?安慰夫人?啊。”
“知书,你和夫人?一起出?去的,你想好怎么?安慰夫人?了吗?”
知书突然被?点名,浑身都抖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回答:“啊?我……我吗?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直到现在,脑子里都还是一片浆糊,又气、又一片浆糊。
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老?爷和夫人?的姐姐,实在是八竿子也不能打着的两个人?,怎么?会在小花园里“幽会”呢?!
明明昨天流月姐姐才召集了全后院的下人?们训话,又着重问了紫竹院那个丫头。
如果那个丫头没有说谎,那夫人?的姐姐这段时?日可是和老?爷一点交集都没有的!
知书本就不是顶聪明的那种丫鬟,她被?提成?一等丫鬟,是因为她手脚麻利、干活实诚、从不偷奸耍滑。
就是这样一个老?老?实实的丫鬟,猝不及防撞见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小小的脑仁都快要被?挤爆了。
现在,她的小姐妹们虽然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直在问她该怎么?安慰夫人?。
知书直接闭嘴了。
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嘴啦!
***
那日崔梦云拒绝了纪衡的用餐邀请后,也不见他再派人?过来说什么?。
崔梦云也懒得打探他最后是不是单独和嫡姐一起用餐了。
她想要对这一切“眼不见为净”,过一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日子,可不知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好像长了眼睛,逮着她一个人?抓着不放。
这一天,崔梦云又像往日那样在后院慢慢散步,因为那天在小花园看到了令她无比在意的画面,现在她对费了自己?好大心血才建成?的小花园有了心理阴影,不愿再去。
所以现在她都是在后院仅有的几条小石板路上逛来逛去,好在路边也种了不少红花绿叶,细细看去也别有一番意趣,她这几天走来走去,也未觉腻味。
但今日,在她刚刚走了半圈,正打算要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前院的下人?各自抬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
“葛一、葛二,你们两兄弟抬着什么?东西?,要送到哪里去?”崔梦云认出?了这两个小厮,闲聊一样随口一问。
能使唤前院的小厮往后院抬东西?的,不是纪衡本人?,就是得了纪衡口令的管家,如果是管家t?吩咐的话,一定会先过来向她禀报一声,再让人?往后院送。
但她对于葛一葛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毫不知情,所以一定是纪衡直接吩咐的。
她无心一问,葛一和葛二却突然被?定住了一样,两兄弟对视一眼,葛一才回答:“回夫人?,小的抬着的是不知哪家书斋的小二刚刚送来的书,要送往紫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