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式尧的脸渐渐红了起来:“我想题多少,都随我吗?”
崔梦云双眼?弯似月牙:“都随你,等你也变成姚老先生那样胡须花白的老寿星了,也随你。”
双颊染霞的青年似乎被这场景给?逗乐了,终于?笑了起来:“那时候就算了,会有旁的人?为宝儿题字的。”
宝儿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这两个大人?用她作筏子打趣的事,竟也“哇哇”干哭了两声,以示抗议。
流月抱着宝儿刚准备哄她,就看见小主子咂咂嘴巴,瞪着圆乎乎的清亮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她视线看过来,还特别?乖巧地露出一个“无齿”笑容,可爱惨了。
流月抱着宝儿退到了后面,确保宝儿小姐柔嫩的小耳朵不会再听到夫人?和王公子乱七八糟的对话。
真是的,那两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时常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像刚才那样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怕教坏了她天下第一可爱漂亮聪慧的宝儿小姐。
她不知道该怎么概括,总之就是特别?想翻白眼?。
若是她有机会见识到千年之后的文化,就会知道,她心中这般复杂的情绪,可以概括为
被恋爱的酸臭味给?熏到了。
总之,虽然王式尧一开始对这庄子的牌匾很有意见,最后却是他亲手扶着这幅大匾,给?安了上去。
崔梦云站在门口,十分担心他这个书生能不能行?,却没想到他撸起袖子,手臂处的肌肉隆起的漂亮弧度并不输于?常年干力气活的木匠。
从?抬匾,到安匾,只要木匠稍一点?拨,王式尧就立刻知道该怎么使劲。
就连那个被他挤下来无事可做的木匠,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不知道二人?的关系,还以为是夫妻,便一脸佩服看向?崔梦云:“夫人?,你家相公可真厉害,寻常学徒,没学个一年半载,根本领会不到其中的门道。”
他一脸庆幸,好?像在说,还好?这家伙是个读书人?,不然他的饭碗就要被抢走了。
崔梦云却只听见“你家相公”四个字。
她突然反应过来二人?在旁人?眼?中是何等暧昧的关系,不禁羞红了脸,抬起团扇遮住了脸,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这动作把那木匠给?看不懂了,他挠挠脑袋,心中稀奇:这些大户人?家的贵夫人?他真是看不懂,大冬天的打扇子?
也不知道人?就是不禁夸,那木匠刚赞叹完王式尧的灵光,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闷哼。
“唔……”是王式尧。
他毕竟不是和另一个木匠默契搭档了多年的老伙计,最后要安上去的这个关节点?,二人?抬匾的高度不一,那沉重的实木匾额往王式尧那边下压了些,正好?压到了他的肩胛骨。
虽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做好?了调整,但那一瞬的不稳,还是砸得他的左肩隐隐作痛。
对于?站在下面旁观的人?来说,刚才那一幕极其惊险。
比人?还大的匾额失去控制,朝着王式尧压过去,眼?看着就要将他压得掉下云梯,却见王式尧咬牙一使劲,将快要失去控制的牌匾给?抬高了一截,那危机才终于?化为无形。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崔梦云连团扇都顾不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影响了王式尧。
等到那匾额稳稳当当地挂了上去,王式尧和那木匠全都从?云梯上退到了地上,崔梦云才如梦初醒,一脸气愤地朝着王式尧小跑而去,抱怨的拳头轻轻捶在了他没有受伤的另一侧。
刚想说话,就见王式尧突然白了脸色,一脸虚弱地往后怔了两步,整个人?摇摇欲坠。
吓得崔梦云一把丢开团扇,就要去扶王式尧。
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结果那向?来稳重的青年突然握住了她慌乱的双手,脸色还是发白,却再不见半分虚弱,得意笑道:“怎的这么好?骗,真笨。”
这话听着格外?耳熟,望着青年含笑的双眼?,她福至心灵
这不是那日,她嘲笑王式尧第一次抱宝儿笨手笨脚的原话吗!
崔梦云一拳狠狠砸在了王式尧右胸口上,这次哪怕他又做出虚弱可怜的模样,她也丝毫没再心软了。
痛死他也活该!
晋江文学城首发
在小镇上的日子本该是宁静而略显无聊的, 可自?从王式尧常住在宝清山庄后,却真叫崔梦云体会到了什么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在相处的时候, 就?能明显感受出他和纪衡的不同?了。
纪衡在她面前总是很沉默, 官至丞相后自?不用说, 经常忙到深夜才会?回家,若不是崔梦云坚持等他,大概与他见面的次数又会?少上三分?二。
可即便?是等到他人回来了,也没什么改变,纪衡要么看着像是累极的模样?,简单用些点心?就?熄灯,要么精力充沛, 直接将她带到床上去, 做些他最爱与她做的事。
论?起正经的交流, 真是没多少。
其实他们两人也是有过“蜜月期”的, 是在他们刚刚圆房后的那半年, 他虽找到了复起的门路,却还未得到重?用,在家的时候多, 与崔梦云交流的机会?也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惜那时候的崔梦云眼光见识比现在还短浅得多, 时常接不上他的话。因此,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劲后, 她明显感觉到,纪衡就?不太爱和她说私房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习惯延续至今, 纪衡早已习惯了在她面前享受沉默。
但王式尧却完全相反, 他博闻强识,又洋溢着纪衡早已丧失的新鲜热情, 而t?崔梦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思想单薄的小姑娘,多年的阅历积累让她变成了一个?富有情趣的女子,总能和王式尧聊得畅快。
但偶尔,她心?中也会?晃过不明的遗憾,或许是在遗憾自?己丢失的那几年时光,又或许是在遗憾些别的什么,她不敢深想,怕得出一个?如今的她不敢接受的结论?。
总之,两人在宝清山庄“浮生偷得半日闲”,好不畅快,时间也过得飞快。
春闱过后,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放榜,放榜后再一月,是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