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自己?的价值被肯定,怎么一打算离开,他?就?显现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深情模样了??
难不成?这又是纪衡的游戏,赌的就?是她什么时候会服软?
崔梦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联想到纪衡刚才的邀请,她坚定拒绝:“纪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只有一句话,我们和离是早晚的事,不管你?做什么,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我不是在拿乔,你?也不要总觉得只要你?摇摇骨头,我就?会摇尾乞怜,我不是你?养的狗。”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关注焦点又被纪衡轻轻带走,忘记了?要将伤痕来源给问清楚。
不管崔梦云说什么,纪衡的表情都没?有波动过,一直都是她难以置信的温柔包容。
直到崔梦云停下,他?才开口解释:“我不是因?为?看轻你?才做这些事,你?现在不愿信我,是我从前做得不对,阿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一下自己?,好吗?”
“纪衡,你?这是在宣战?你?自信半个月就?能让我又像一个没?有自尊的可怜虫一样,被关进?你?的后院,永无止境地等你?的垂怜?”
她冰冷的眼神刺入纪衡一直都在隐痛的心脏。
但哪怕是痛苦,也让他?求之若渴,只要崔梦云还愿意看他?,愿意和他?说话,哪怕是毒刃、是火箭,他?也趋之若鹜。
“阿云,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一定会有人想要伤害你?与宝儿,用我唯一的软肋威胁我。只有回到京城,由我留下的人手保护好你?与宝儿,我才能放心去做那件事。”
“……你?真自私。”崔梦云定定地看着纪衡,心中灵感一闪而过。
一个最重要的节点突然?被她想明白了?
“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找到我的下落,陆文黎也没?办法诱你?入局,我也不会被这所谓的危险缠上?,我说的对不对。”虽是疑问句,她心中却已经有了?明晰的答案。
崔梦云平静到几乎冷漠地说:“纪衡,人都是会成?长?的,我从前被人骗的多了?,现在就?没?那么好骗了?。你?这么做,只会把我推的更远。”
和她当时被纪衡羞辱“没?自尊”后,还卑微哄着纪衡,求他?多教教她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这人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对她说什么“没?了?他?的保护她和宝儿都会有危险”、“唯一的软肋”这样的胡话。
她真的看起来就?这么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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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对一个人好是什么样,她从前不知道,现在可今非昔比了?。
因?为?她已经从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了?真正的温柔体贴,真正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疼护的模样。
想到王式尧,崔梦云那被纪衡激得愈发烦躁的心里?都平静了?几分。
甚至连面上?都不自觉带出了?三分柔和。
那柔和与她方才的厌烦完全割裂开,太过明显,让一直关注着她情绪的纪衡立刻就?发现了?端倪。
那是曾经在他?面前最常见的温柔小意,可自他?发现那封和离书之后,居然?只看到过这样的神色一次,就?是她与王式尧一起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
可他?在崔梦云连连的斥驳之下,居然?连提起的勇气都丧失,惧怕让她想起更多关于别的男人的记忆,只能任由带着剧毒的嫉妒灼烧他?的心。
纪衡摇着头,压下眼中浓烈的黑沉,语言也单薄到了?极致,只不断重复:“阿云,你?再信我一次。”
见他?还是不死心,崔梦云却突然?缓下神色,“如?果你?想我信你?,有一个办法。”
她这么说着,看见男人也露出意动的神色后,立刻将自己?的提议说了?出来。
“写好和离书,今日就?去官府下印,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断个清白,这是最简单、也对我最安全的办法。”
她看纪衡的表情从期待变成?阴沉,心情终于晴朗了?起来:“怎么,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软肋,一定要保护好我吗?t?但我反倒看你?一直都是将我推进?危险之中……”
崔梦云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纪大人,前后矛盾的事情少做点,就?算是被骗了?无数次的笨蛋,也是会有长?进?的呢。”
她见纪衡嘴唇翕动,似有什么话想说,立刻开口打断:“后面的安排我也想好了?,我可以住到元襄姐姐家里?,她家中这么多守卫,周边又有这么多官差巡逻,难不成?还保护不了?我这么大个活人?”
“若还是发生了?意外,那就?是我崔梦云命中有此劫,与你?纪衡也不相干。”她语调平了?下来,充满了?不近人情的冷硬。
“阿云。”纪衡的眼神看起来竟带上?了?三分祈求,“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官差能对付的,他?们手段诡谲,连……总之,若没?有我留下的那批人护着你?,我真的不放心。”
“连什么?”他?语焉不详,崔梦云却不愿草草放过。
纪衡不愿详说,她反倒一定要逼问:“连你?都遭过毒手?你?身上?那些伤,就?是他?们划出来的?然?后现在却搬到我面前来卖可怜?”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却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道理。
尤其是纪衡方才神色闪烁,显然?是心虚所致。
可笑她刚刚居然?又真情实感为?他?受到的这些伤而难过……
眼见崔梦云的猜想越来越离谱,几乎是已将此事盖棺定论,纪衡无法,终于道出了?原委。
“是皇上?。”即便房间里?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他?也压低了?嗓音。
“皇上?遇到了?刺杀。”
***
流党实在太过嚣张,暗中牵扯到的势力远远不止崔广达这些野心滔天的官员。
在皇帝迅猛出招,捣毁流党在陇州的大本营后,残余势力流窜向北边边境。
本以为?残党已成?不了?气候,将涉事官员处置了?就?可以收尾,却没?想到在秋狩时,皇上?竟然?遭遇了?明目张胆的刺杀,在御林军层层护卫之下,还是被他?们刺伤了?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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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过日子?,除了?一开始就?被皇帝交付了?这案子?的陈仲斯,其余重臣都只不过是知道一点风声。
所以当凭借崔广达案,一路爬到陈仲斯核心圈子?的陆文黎带着那两个选择上?门?的时候,纪衡也是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