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点了点头:“嗯,早就撤了,如今夜里整个院子里只有我和文秀两?人值守,其他人都被派到了院子外头。”

苏意凝点了点头,继续执笔写字,只是心?情低落,手中的笔更是不听话了,写出来的字,更丑了几分。

明明前些日?子,还油腔滑调地同她说,以后夜夜都来寻她。

可?这一连几日?,人影都见不着,也不知是在忙活些什?么?

她正烦着,苏意韵神神秘秘地跑进了她房里,一双小手揣着,眼角眉梢弯弯,满脸笑意。

“妹妹,有个好?消息,”苏意韵看了看苏意凝的字,忍不住地咋舌,“你的字怎么如此丑陋。”

“什?么消息?”苏意凝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刚刚写完的纸张团成一团,扔到了一旁的纸篓中。

苏意韵转了转头,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是四郎的事?。四郎恐怕犯事?了。”

“犯事?了?”苏意凝好?奇地竖起了耳朵,“他不是才去上任还没多少天?吗?”

“犯了何事??收受贿赂?”苏意凝追问。

苏意韵摇了摇头:“恐怕是会掉脑袋的事?。听闻因?前些日?子的暴雨,黄河水涨,黄河堤坝最终撑不住决堤了,这一决堤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沿岸已经有不少庄子农田被毁家宅被洪水冲垮。”

这下子,苏意凝联想到了前几日?苏意韵才探听到的消息,说是在决堤前已经有了迹象,苏典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强征佃农百姓修堤坝。

若是堤坝决堤,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会是这些被强征过来的佃农百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闹出人命了?”她着急的问。

苏意韵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惋惜:“四郎不听取当地下属的意见,执意强征佃农修补堤坝。佃农们大多没有经验,还有些人一辈子守着田地过活并不识水性,堤坝决堤的时候,有几名?佃农被洪水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这不就是,闹出人命了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替那几个无辜受累的佃农感到惋惜:“此事?被人压了下来,暂时并未传出来。我听闻连那边州郡上的县丞打算上呈给陛下的奏折都会被人拦下了。”

“真?是祸害,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怎么配做官!”

苏意凝站起了身,在屋子里打转,想了又想。

“姐姐,此事?既然被他们压下来了,你是如何得知的?”她有些担心?,苏意韵是不是打草惊蛇,被人设计了。

苏意韵忽然变聪明了,察觉到了苏意凝在担心?什?么,立马解释:“这事?不是我的人查到的,是谢誉的人查到的,之前因?我要同威北侯府和离之事?,谢誉怕我会遭他们报复,便?派了人跟着我。”

说到这事?,苏意韵还得谢谢谢誉,不然她也没那么快拿捏住威北侯府。

“谢誉做事?滴水不漏,他的人自然也是能?干的。我便?没让他们跟着我,派他们乔装打扮跟着四郎去了。”

“不过我看他们应当也不敢真?的瞒天?过海,恐怕也只是缓兵之计,想先压着不发,寻到替罪羊了,再报上去。”

苏意凝点了点头,心?里思索了片刻,坐到了苏意韵身旁:“他们既然手眼通天?到能?压下此事?,那咱们就将这事?送到更厉害的人手里。”

苏意韵愁眉苦脸:“还能?有哪个更厉害的呢?陛下吗?咱们无凭无据的,状告朝廷命官可?是要挨板子的。”

“姐姐,你想想,四郎身后之人是谁?”她又问道。

但不等苏意韵回答,苏意凝便?先一步开了口:“是六皇子,四郎一直在为六皇子做事?。且黄河决堤,堤坝定然是当初修建时便?出了岔子,这修建堤坝是工部?的事?,工部?是六皇子的人。”

一想到苏典做的那些事?,苏意凝便?恨得牙痒痒。端午宫宴之事?的内情,贵妃娘娘已经同她说过了,苏典为了讨好?六皇子,才对自己?下的药。

她恨恨道:“既然咱们拿他们没办法,那便?将消息传到能?抗衡他们的人那。你派人,去将消息告知三殿下吧。”

至于三殿下会怎么做,苏典最终又会怎么样,那便?不是苏意凝能?控制的了。

但她不信,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会轻易放弃一个可?以扳倒对家的机会。

苏意韵点了点头,立刻便?又出去了。

目送苏意韵离开,苏意凝也没心?思再练字了,脱了外衫,只穿了身薄衫寢衣便?上了床,熄了灯准备就寝。

窗外月色如雪,皎洁月光透过窗棱将银灰色的光晕洒进了她屋里。

她闭上了眼睛,夏日?烦闷,难以入睡,苏意凝手执罗扇,轻轻摇着。

忽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苏意凝房里那个木质雕花的窗户发出了轻轻的吱呀声,一个人影从外头翻了进来。

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苏意凝的床榻边,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榻边解了自己?的外衫,爬上了床。

苏意凝本就没睡着,这动静也不小,但她仍旧闭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

只是在谢誉刚刚爬上床时,苏意凝忽然坐起身,使出了十足力?气,一脚踹在了谢誉的腰窝处,将他踹下了床。

“哪来的采花贼!”一面说着,苏意凝一面拽起枕头,直直朝着谢誉扔了过去,砸在了他身上。

谢誉抱着枕头,不由分说地又爬上了床,直接拉过了苏意凝的手腕,将她的双手拉过头顶禁锢住了,不让她再动弹。

“真?怕采花贼,你不关窗户?”谢誉一面扣着苏意凝的双手,另一只手扶上了她的细腰,见她仍旧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他轻轻在苏意凝的腰上掐了一把。

不疼,却痒。

苏意凝睁开了眼,瞪他:“夜深人静的,你来我屋里,还往我床上爬,不是采花贼是什?么?”

谢誉抿唇看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满心?欢喜和无限柔情,他轻笑一声,俯下身子凑到了苏意凝耳边,声音清润。

“有没有可?能?,我是来当花的?”

按理说,即便?定了婚约,他们也不该在私底下见面的,更别说俩人还以这么暧昧的姿态一同出现在床榻上。这事?于礼不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谢誉不管不顾,他向来如此。

年少时来她房里,跟在自己?家似乎没什?么区别。时常在这样的夜里,翻过院墙,便?摸进了苏意凝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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