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再也不想跟卢临废话,拉着苏老太太就往卢家的议事厅走去。
卢临想凑上前去同她走在一起,被王淮序撞开了:“卢世子,既然都要和离了,还是隔开些距离比较好,你不在乎名声,我们韵姐可在乎呢!”
苏意韵莫名冒出来一个表弟,还朝他阴阳怪气,卢临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拦住了他们几人的去路。
“别折腾了,你如果是带着祖母来做客,那么威北侯府自然欢迎。若是和离,免谈,我不同意。”
苏意韵从进门起就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路上便是不开心也只是在心中默念心经,此刻卢临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直言不肯和离。
苏意韵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松开了。
她看了一眼正拦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卢临,咬紧了后槽牙,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迈开双腿往后扯了一步,而后一个飞身上前,一记高抬腿,狠狠地踢在了卢临的胸口处。
这一脚她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将卢临踢得身形不稳连连后撤,最终跌坐在地。
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苏意韵又冲了过去,对着卢临的脑袋又补了几脚,直接踢的他眼冒金星。
原先,只听说她嚣张跋扈脾气暴躁,却没真的见过她对谁动手,眼下真真切切看见苏意韵对着瘫倒在地的卢临拳打脚踢,王淮序抿了抿唇,啧了一声。
“别踢要害,免得回头他讹上你。”王淮序出声提醒,并拦下了准备过来拉架的下人。
“行!”苏意韵一面像踢蹴鞠似的在卢临腰腹处又踢了几下,一面腾出空回了王淮序一句。
卢临疼得在地上打滚躲闪,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你居然敢殴打亲夫,你简直不守妇道!”
“你们都瞎了么,不知道来拉开她啊?”
惊呆了的下人们这才反应了过来,准备过来拉架,他们人还未接近苏意韵,便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暗卫给扣住了。
苏意韵已经骑在了卢临身上,抬起双手左右开弓,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连扇。
“原本我想着要一封和离书就走,你非要逼我动手打你一顿。”
“你真当我一个月几千两白银养了一群暗卫是用了凑热闹的吗?”
没一会,卢临的脸就被打的又红又肿。
卢家的家丁们也闻声赶来,但这些普通家丁哪里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的对手,根本近不了苏意韵的身。
再加上前些日子卢家怕以前的事情真被人抖出来,处理了好多家丁,连护卫都缩减了不少,好多下人都是临时才买回来了,根本毫无用处。
“住手!都给我住手!”威北侯夫妇姗姗来迟,远远瞧见自家儿子被人压在地上打就高声喝止。
苏意韵闻声,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不仅没停手,反而抓起了卢临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猛地往地上磕了几下。
反正人已经打了,苏意凝教她的她也全都没记住,该克制的也没克制住,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至少此刻她是爽快的。
至于后面该怎么办,大不了便是被他们故意拖着不肯和离。
但苏意韵也想明白了,他们若是不肯和离,那她便会一直是威北侯府的少夫人,她就永远不点头答应妾室进门,那些女人生下的孩子永远只能是私生子。
气死他们。鱼死网破。
“住手!你这个泼妇!”卢母大骂出声,冲了过来,想要拉扯苏意韵。
苏意韵也打够了,直接站起了身,身姿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和离,”卢母看着被打得看不清五官的儿子,心痛不已,指着苏意韵道,“现在就和离,你与我们卢家以后再无瓜葛。”
卢临难以置信,还想再说些什么,直接被威北侯堵住了嘴:“你们俩当初就不该成婚,小门小户出身,本就不配我威北侯府,如今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亲夫,若不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你只配得一纸休书。”
苏意韵咬了咬下唇,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怼他。这一家子人一直这样,巧舌如簧,次次发生争执都是如此,一家子的嘴都长在苏意韵身上了,她又不善表达,次次落下风。
“侯爷,”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老太太敲了敲拐杖,“方才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女,打了您的爱子,我这个老东西也没拦着,侯爷心里肯定是怨恨我苏家没家教吧。”
“但老身想说,老身不仅没拦着,还觉得十分痛快!在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这个笨嘴拙舌的孙女,到底是在你们家受了多么大的气,才会在这一刻爆发,做出这种离经叛道之事啊?你们说,我们苏家是小门小户,本不配你们威北侯府。可我们苏家曾经也是累世功勋,也是开国皇帝亲封的伯爵府,我的大姑娘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便是如今落魄了,也配得上你卢家的门楣。”
“再者说,当初这桩婚事,我本是不愿,你那孩儿既无功名在身也没个官职,在金陵城向来是没什么好名声的。是你们卢家再三请人上门游说,说了好多好话,又诓骗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这才有了这门亲事,如今怎么好意思说,我们不配?”
“我这个孙女,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儿郎,是你们这无福之门,留不住她这有福之人。”
苏意韵原本站在一旁,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足尖,原以为祖母会为自己今日的鲁莽行事而生气,却没想到她处处在为自己说话。
不知不觉,苏意韵一直强忍着的泪水自眼眶中夺眶而出。
她本就因生气而涨红的脸颊此刻挂上了两行泪珠,瞧上去,我见尤怜。她嘴笨,性子暴躁,不如二妹妹聪明懂事,总是给家里惹麻烦。
可祖母却说,她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王淮序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一抖一抖的肩膀,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苏意韵没接胡乱用衣袖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而后从袖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
“现在就给我签,”她走到了卢临身边,拉起了他的手,直接咬破了他的手指,用血印按在了画押处,“你敢不签,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行动不便。”
卢临想收回手,但苏意韵的力气奇大,硬是按着他的手画了押,而后又从袖中掏出了笔墨,递给了他。
“快签,多看他们一眼我都嫌烦。”卢母白了苏意韵和苏老太太一眼。
当初就是她耐不住卢临的软磨硬泡,请了好几次人去苏府提亲,如今被苏老太太旧事重提,她明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母亲,儿子不想。”卢临的眼睛肿了一只,只余一只能瞧见些光亮,他看了一眼正扶着自己的卢母,摇了摇头。
他还想再做一些垂死挣扎,握着笔的手迟迟不肯落下。
“意韵,别闹了,我不想和离,今日这事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只要你肯回来,我可以将上次那个通房送走,以后没你的允许我绝对不纳妾。”
苏意韵头皮发麻,一阵恶心,几欲作呕:“求你,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快签字。”
卢临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手却被卢母按住了:“签,别跟她废话,不下蛋的母鸡,还当自己是什么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