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秦嬷嬷是拒绝的,她就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奶娘,哪里攀得上王府这般天潢贵胄,而且她对楚檀的印象和墨书差不多,都觉得此人十分危险,不想掺和进来。

可她才进来一天就发觉不好,这满院子都是一群糙男人,做什么都粗手粗脚的,丝毫不细心,尤其后院儿还关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那可都是她家哥儿的“后顾之忧”,她可得亲自料理了这帮“小贱蹄子”。

于是秦嬷嬷撸起袖子就干,不仅把后院几个闹腾的治得服服帖帖,还从人牙子那挑了好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进来做事,当然这之前得先给淮南王的人看过,确保没有问题才允许进府。

经此一番折腾,今日的年夜饭便是这段时日里王府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可谓是相当之丰盛。

除了那些鸡鸭鱼肉,还有容钰特意点的卤味,一大锅酥烂咸香的卤猪蹄。

猪蹄肉卤成诱人的酱红色,一层皮挂在骨头上,颤巍巍、亮晶晶,筷子一戳就烂,入口更是咸甜麻辣,肉皮一抿就化,筋头嚼劲弹牙,香得人舌头都要吞掉。

就连那卤汁渗进米饭里,拌上一拌,让每一粒米被酱汁包裹,不用吃菜,都格外有滋味。

在座的皆是吃得肚子溜圆直打嗝,就连容钰也多吃了半碗饭。

除此之外,他还喝了小半壶酒,这酒是卫京檀从漠城带回来的,名曰冰玉酿。

入口先是冰冰凉凉十分清爽,可这一口咽下去,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接着便有一股浓烈的酥麻燥意直直窜上后脑,仿佛有冰玉在口中碎裂开,噼里啪啦直响。直叫人从头爽到脚,狠狠打了个激灵。

容钰第一口下去还不太适应,越是回味越是上瘾,属实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与舒爽。于是便越发停不下来,直喝了小半壶,卫京檀按住他的手,再也不让他喝了。

这酒后劲儿大得很,今晚怕是不能消停。

众人吃饱喝足,纷纷退去,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卫京檀和容钰。姜齐更是舍不得那一锅剩下的卤猪蹄,抱着锅摇摇晃晃地去找其他好兄弟喝酒。

屋里只余二人,地板上炭盆烧得正旺,容钰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醉的。

卫京檀伸手摸了摸他绯红的眼下,怀疑上面涂了胭脂,又爱惜地亲了亲容钰嘴唇,一股扑鼻的酒香钻进他鼻子里。

卫京檀晚上没怎么喝酒,这会儿却也觉得有点醉了,勾着容钰的舌头分不开,越是吮吸越是觉得甘冽醉人。

容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许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哼哼道:“抱我。”

卫京檀就把他抱到腿上,面对面地搂着腰亲吻,容钰这回舒坦了,亲了一会儿又觉得舌头疼,就推开卫京檀,然后像小猫儿一样舔着男人嘴唇,把那一双形状姣好的薄唇舔得水亮亮的。

卫京檀低垂着眉眼看他,黑瞳中荡漾着纵容和宠溺,等他玩够了,哑声问他要不要去放烟花。

容钰点头,“要!”

卫京檀给他裹上厚衣服,之前那件墨狐大氅滴上油了拿去清洗,现在就换了件红狐的,更添喜庆,然后把容钰抱到轮椅上推出去。

院子里红灯笼映着白雪,即便是夜晚也十分明亮。一轮新月挂在夜空,纤细而清冷。

卫京檀吩咐下人把烟花搬过来,在离容钰三丈远的地方亲自点燃。

一簇簇烟花急而迅地射上天空,在深紫色的夜空中炸开绚烂的色彩。不远处有下人踮着脚看,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卫京檀回头去看容钰,小少爷歪着脑袋,两手拢在袖子里,下巴陷进柔软的皮毛中,眼睛亮亮的,倒映着天上的姹紫嫣红,漂亮精致得不似凡人。

卫京檀心头微动,忍不住吻他,容钰也热切回应。

在漫天流火之下,二人交换了一个迷醉的、香醇的吻。

卫京檀看着容钰的眼睛,认真道:“钰儿,以后的每一个新年我都会陪着你。”

容钰眨了眨眼,嘴唇动了动。

正好旁边院子不知道谁放了一个窜天猴,“咻”的一声遮住容钰的声音。

卫京檀没听见,再去问的时候,容钰就贴在他耳边,温热的唇滑过耳廓,熏熏然的酒气钻进耳朵里,“打个跨年炮。”

【作家想说的话:】

狗子:嗯?什么炮仗?

第131章我那离家流浪的小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戴上我的牌子

“打个跨年炮。”

容钰的语气暧昧,饶是卫京檀不知晓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心里也跟着泛起丝丝涟漪。

他的手指摸了摸容钰的脸颊,忍不住揉搓几下,将那块冰凉的肌肤揉的热一些,嗓音低沉地问,“何意?”

容钰勾唇,寒风中冻得微微泛红的眼尾斜着向上挑,然后贴卫京檀更近一些,柔软的嘴唇含住男人耳垂,一开一合,“就是要你操我到明年。”

炙热的气息从那双殷红的唇舌中溢出,熏然酒气中充满直白的勾引意味,让卫京檀的耳朵猛地变得滚烫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是一窒。

他的手滑落至容钰脖颈,克制忍耐地捏了捏,拇指划过容钰凸起的喉结,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然后低声一笑,“遵命。”。

话音刚落,他一手揽过容钰的背,一手穿过容钰腿弯,猛地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朝屋子走去,只留轮椅孤零零地留在雪地中央。

容钰在腾空而起时笑了两声,胳膊圈住男人脖颈,细白的手指在卫京檀利落的下巴轮廓上描摹,然后滑过脖颈,顺着衣领就往下面伸。

指尖触手可及便是卫京檀滚烫的体温和坚实的胸膛,蓬勃有力的心跳透过骨骼传到容钰手指,将那股不可言说的急迫和渴望也蔓延至容钰心间。

他心跳也快了几分,手心贴上男人饱满的胸肌,还没等捏两把,就整个人被扔到柔软的大床上。

容钰陷进厚厚的锦被里,发冠散开,墨发如海藻一般铺陈在床褥上,眼眶和鼻尖还透着寒风侵蚀出的微红,更衬得他肤色胜雪。

卫京檀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眸色幽深,高大的身躯将容钰完全笼罩住,投射出庞大的暗影,像是随时要将容钰吞噬殆尽。

容钰却没有半分惧意,笑吟吟地望着卫京檀,琥珀色的瞳仁映照着床头的烛火,流转出勾魂夺魄的潋滟波光。

昏黄的灯火下,两人静静地对视,一个站立一个平躺,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地位似乎很是分明。

然而下一刻,那不可一世的挺拔身躯便单膝跪了下来,低着头细致地为容钰脱去靴袜。

容钰翘起唇角,眉目间是习以为常的慵懒衿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