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容修永则瞬间暴跳如雷,怒气冲冲走向容钰,似要打他,却被卫五一把拦住,如铁钳般结实的手让容修永动弹不得,手腕都麻了。
儿子大闹也就罢了,一个奴才也敢冒犯他,容修永怒不可遏,“放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信不信我把你发卖了!”
容钰道:“那父亲可要失望了,卫五不是奴才,他是我请回来的护卫,是良籍。”
容修永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满面青紫。他使劲儿往回抽,怎么也抽不回手腕,这么一会儿功夫,整条胳膊都快没知觉了。
白氏在旁边吓得面如土色,尖声喊着,“来人!来人!”
这时,容府的下人们才如梦初醒,纷纷上前打算拿下卫五,谁料卫五一只手也能对付他们,一脚一个全都踹出好远,期间动作太大,还把容修永甩得差点摔跟头。
容玥看不过去,“三郎,适可而止。”
他原本还想训斥容钰忤逆不孝,可看着容钰阴鸷的眼神,竟不敢开口,生怕惹得他更疯,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容钰始终看好戏似的,以手支颌,直到那些下人全被卫五打的爬不起来,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行了,卫五,怎么这般不知好歹,伤了我父亲,我回去定要罚你。”
卫五眼神毫无波澜,像最忠实的忠犬一样回到容钰身旁,低声道了句“是”。
白氏慌忙查看容修永的胳膊,见上面已经淤青,一叠声儿地问,“老爷,老爷,疼不疼。”
容修永又惊又怒,脖子上都鼓起青筋,“容钰,反了你了!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大逆不道,倒行逆施,目无尊长,我定要”
“定要什么?父亲莫非想要报官将我抓起来吗?”容钰懒洋洋拖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皇上才失去了一个儿子,又因为二哥差点迁怒我们家。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父亲你说,皇上会怎么看呢?”
怎么看?子不教、父之过。皇上本来就因为之前容玥的事叱责过容修永,这一次恰好又赶上三皇子谋逆的事,皇帝难免联想,到时自然是狠狠治容修永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官帽保得保不住都不一定。
容修永瞬间想明白过来,背后冷汗都爬了一层。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容钰,竟有些投鼠忌器了。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容钰,“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
容钰状似苦恼,“让父亲生这么大的气,的确是儿子不孝,要不我还是去跪祠堂吧。只不过父亲也知我腿脚不便,这万一碰倒个香烛,烧了祖宗牌位……”
“滚!你给我滚!”容修永一个杯子砸在容钰脚边,气得随时要晕倒,“给我滚得越远越好,我容修永以后没你这个儿子,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好啊,那我等着父亲给我出具文书。”容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作家想说的话:】
久等了,让钰钰发个疯,怕他憋坏了
啵啵啵啵
第114章堂堂礼部侍郎大人,竟然挪用已故妻子的嫁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
容钰在前院儿发作一通,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段时间以来的憋闷与压抑都减轻不少。
回到碧影榭他就让墨书收拾东西,准备去京郊的庄子里住一段时间。这容府让他住的实在难受,干脆出去透透气。
这时前院儿发生的事已经传遍容府了,秦嬷嬷知道后有些担忧,“哥儿,你不会真要和老爷断绝关系吧?”
墨书在一旁嘀嘀咕咕,“断绝了好,省的哥儿老是跟他们生气。”
秦嬷嬷掐了他一下,“休得胡说。”
秦嬷嬷又道:“哥儿,父子血缘不可断,虽说老爷着实偏心了些,可礼部侍郎嫡子的身份却可以庇护您在京都安稳行事。容老奴说一句不好听的,这万一真断了,日后恐有麻烦上门,后患无穷。”
秦嬷嬷说得委婉,实则就是容钰从前行事乖张,招惹了不少人,多亏容修永的地位保住了他,若是真断绝了关系,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看他不顺眼的人,恐怕都得上来踩一脚。
容钰浑不在意地把玩着一只玉珠子,“父亲想跟我断,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如果容修永真要和他断绝关系,他还乐得轻松。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压在人们头上的除了皇权便是父权。倘若没了父权礼法的压制,从此天高海阔,他一身自由。
至于秦嬷嬷担心的那些“麻烦”若是落井下石的流言蜚语,那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若是真欺负到他头上,他会让那些人见识见识现代科技力量。
容钰把手里的珠子扔起来又接住,只觉得心情一片大好,按捺不住想找人说说话。
“嬷嬷,母亲留下的嫁妆可都我这里?”
秦嬷嬷收拾行李的手一顿,犹豫回答道:“不全在,有一些在老爷那里。”
容钰:“嗯?”
秦嬷嬷找来账本,仔细翻了一翻,递到容钰面前,“哥儿,你看,有一间首饰铺子,一间米铺,一间成衣铺,还有京郊的一百亩水田、两百亩旱田,这些都是老爷把持着,每年的进项都入了府中中馈。”
见容钰面露疑惑,秦嬷嬷解释,
“夫人嫁过来时,老爷还是礼部员外郎,俸禄微薄,养不起这偌大的宅院,是夫人从嫁妆里拨出一些,充做府中花用,还有老爷平日里人情往来,上下打点,都是从这里出的。后来夫人去世后,老爷也没有再提及此事,我一个奴仆更没有资格提,这笔账就一直糊涂下去。”
容钰眉梢微挑,眼里浮现一抹兴奋。
“堂堂礼部侍郎大人,竟然挪用已故妻子的嫁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这可不行,我可不能让父亲被人耻笑!”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刚出了容府大门,气晕的容修永就醒过来了,还恨恨地念叨着,“我要和这逆子断绝关系!”
白氏眼珠转了转,捂住容修永的手,“老爷,三郎就是性子顽劣了些,您当父亲的,就当让着小辈了,更何况”
白氏为难地开口,“这要是真断绝了关系,杨氏那些嫁妆……”
白氏一直都在打杨氏遗产的主意,前几年杨氏刚去世时,她就提过要替年幼的容钰把持嫁妆,理由冠冕堂皇,还暗示秦嬷嬷图谋不轨。
好在秦嬷嬷咬死不松手,容钰也没那么蠢,比起虚伪的白氏,他更相信从小服侍他长大的奶娘。
可这么多年来白氏从来没有死心过,要知道从杨氏嫁妆里拨出的那么一点,就足以养活偌大的容府,那完整的嫁妆该是多那么大的一笔财富,她光是想想都眼热。
这要是真断绝了关系,容钰带着杨氏的嫁妆一走,她可再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