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说真的有鬼吗?”

容钰:“你猜呢?”

墨书虽然跟着容钰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见惯了腌臜手段,心眼子不少,但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有着天然的畏惧。

他左看看右看看,贴着软榻坐在了地上,小声说:“外面都传一到晚上鬼火就四处乱飘,是死去的冤魂在索命。”

容钰慢悠悠翻着话本子,“冤魂要索命,也该去找害他的人索命。”

“万一有那种不讲理的鬼呢?”墨书咽了咽口水,又壮着胆子安慰容钰,“公子你别怕,我保护你。”

容钰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倒不是嘲笑墨书胆小,而是他本身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所谓“鬼火”不过是人死后尸体中产生的一种气体在空气中自燃,形成的蓝绿色火焰。

而这个时代人们所用来点火的燧石中恰好也含有这种元素,容钰就让人弄了许多,磨成粉洒在路边。再加上最近死的人太多,气温又高,一到晚上,黄色绿色蓝色的火焰到处都是,可不就是“鬼火”乱飘。

容钰本意只是制造混乱和惊吓,倒没想借此攻讦皇帝和朝廷。不过能有如此手段在其中横插一脚,借机生事的人,容钰稍一动动脑子就猜到是谁。

墨书给容钰端了一碗酒酿圆子,还按照容钰要求,用南瓜和芋头搓成芋圆加进去,又掺了许多碎冰碴。

冰冰凉凉的一碗,容钰一边吃一边看话本,属实有些惬意。直到他翻看到其中一页,目光一顿,手一抖,瓷勺磕在碗壁,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

“哥儿,怎么了?”墨书抬头看过来。

容钰翻回去看了眼书的封皮,“这本书是哪来的?”

“是前些日子哥儿过生辰,陈公子送来的。”

容钰想起那个笑眯眯的小胖子,如果他没记错,当时陈翰俊是送了一摞话本子,让他打发时间看的。

他这几天实在无聊看了几本,都是些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可是今天看的这本里面怎么夹着春宫图?!

明明前面写的是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进京赶考,怎么下一页就变成书生被狐狸精迷惑,在山洞里意乱情迷,人妖交媾?

最奇怪的是这狐妖还是男的。

容钰反复观察上面的图画,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确是公狐狸没错。

古人画画十分写实且大胆,每一处人体细节都还原了出来,纤细的腰肢、丰腴的臀部和大腿,书生迷乱的表情和狐妖脸上的妩媚之态简直栩栩如生。

容钰再翻开一页,这一页更是全裸,书生将狐妖压在身下,赤裸的身子交叠,交合的性器都画的十分逼真。

容钰啧了一声,连翻几页,后面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不过也夹着类似的春宫图,双方角色各有不同,地点也很多变,厅堂、花园、野外,甚至还有偷窥类型的。

只是无一例外,全是断袖。

这样看来古人可比现代人开放许多,容钰感叹,这种尺度在现代已经属于禁止传播的地步了,至少他当时没看见过。

出车祸之前他一心只有读书学习,车祸之后住在疗养院,更是没有渠道可以接触,如今看着这些大尺度描绘性爱的春宫图,竟感觉十分新鲜。

并且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体内碰撞,这让他感到新奇和兴奋。

酒酿圆子吃得差不多,容钰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全倒进口中,冰凉的甜水滑过唇齿和喉咙,流进火热的胃里,却仍感觉到难耐的燥热在不断升腾和蔓延。

容钰长长吐出一口气,将书合上。

“墨书,准备水,我要沐浴。”

墨书愣了一下,明明两个时辰前公子午睡醒来就已经洗过一次了,怎么又要洗?可公子要什么就是什么,他没多问,很快去厨房提了热水来。

两大桶热水倒下去,蒸汽顿时升起来,容钰嫌水温太高,墨书只好喊了卫五去井中打冷水。

卫五将冷水打上来,墨书却不让他进门,他只在门口遥遥望了一眼,容钰还躺在那张软榻上,隔着袅袅水气,下半身撑起的昂扬清晰可见。

墨书自然也看见了,他眉眼一沉,警告似的瞪着卫五,“砰”地将门关紧。然后转身回去,小心翼翼地服侍容钰脱衣服。

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纱衣,褪下去就是光裸的身体。墨书看见容钰立起来的性器,心想,原来公子是想纾解了,怪不得要沐浴。

幸好那个讨人厌的楚檀走了,这下公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一切终于要回到最初的原点,墨书忽然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

而被挡在门外的卫五,沉默地盯了大门一瞬,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屋里。不消片刻,腿上绑了字条的黑色小鸟从窗沿飞出,像影子一样迅速隐于黑暗之中。

【作家想说的话:】

卫京檀:火速赶来喂饱老婆(裤衩飞飞)

第085章如滴水滚油般迸溅出密密麻麻的气泡,随即又释放出更加浓烈的情潮

扬州城西,无疑是此时扬州最混乱的地方。

城东是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场所,有官兵管辖巡视,见到可疑的人就会盘查驱赶,所以从城外逃进来的灾民无处可去,就只能龟缩在这里。

流民、地痞、乞丐还有一些做下九流营生的,全都汇聚在城西这一片。有的人有院子住,大多数人就躺在街边和胡同里,因此而滋生的争斗随处可见。

漆黑的巷子里,一个矮胖的人影匆匆走过,他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是他冒险出去采买的食物。如今外面瘟疫蔓延,又有人在四处寻他,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就连今日出去买东西都是看准了天黑才出去的。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住所了,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扑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惊疑地打量过去,发现是个黑衣男子,头戴一顶斗笠,抱着手臂坐在墙根,绊倒他的正是男子的腿。

他以为是逃难来的灾民,凶狠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死别处去死,别脏了你爷爷的地盘!”

说罢,一脸晦气地捂住口鼻,生怕被传染疫病似的。

然而他刚要离开,忽然身子腾空而起,再一回头,是男子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他吓得大叫,脸上的肥肉抖动着淌下冷汗,“你是谁?要钱吗?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放过我!”

男子语气十分平静,单手拎着他仿佛拎一只鸡一般轻松,“王老板,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