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来在灯下复习着功课,魏若川点亮了一个蜡烛,放在桌边。
魏若来抬头说道:“哥,有灯泡。”
魏若川摇了摇头,“太暗了,对你的眼睛不好!立信会计学校怎么样?”
魏若来有些迟疑,说道:“好!老师,同学,课程都很好,就是……学费有些贵……”
魏若川闻言笑了,大手一摆,说道:“哥能供得起你,安心读你的书吧!”
魏若来越想越伤心,捂着嘴又哭了起来。他想起三年前哥哥离开家的时候。那时他们兄弟两个都住在这个出租屋里。
那天魏若来起晚了,对着天花板迷迷糊糊地说道:“哥,今天怎么没叫我?”
过了很久,魏若来也没有听到魏若川的回答,他起身来到桌边,看到桌上放着还有余温的烧饼,又去看了看哥哥的床位,却是空无一人。自那以后魏若川便没有再回来。
魏若来不止一次幻想着哥哥回来的场景,这三年来,他每天都想念着这个就像自已父亲一样疼自已的哥哥。就连每次出租屋的门被敲响,他都满怀希冀地冲过去开门,希望看到大哥的脸。
可这三年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终于,哥哥回来了,可魏若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隔三年见到魏若川,竟成为了永诀。
就在魏若来愣神想着魏若川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惊醒了魏若来。
他起身洗了把脸,拿出哥哥托付给自已的钥匙,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钥匙上央行的字眼愈发的清楚了。魏若来定了定神,他知道,如果自已完不成哥哥的嘱托,那哥哥一定会死不瞑目。
魏若来翻出哥哥的印章,带着钥匙,坚定地走出门去。
第27章 第一次秘密行事
魏若来来到央行保管箱业务处,将钥匙递给业务员。
“你好,我要看一下租的保管箱,这是钥匙,这是存单。”
业务员微笑着说道:“请出示一下印信。”
魏若来将印信交给业务员,在业务员的带领下走进保险库。他找到魏若川租的保管箱,用钥匙打开来。里面是个黑皮箱,他一拿竟没拿动。魏若来又加大了力气,拿出皮箱打开看了看,里面赫然是二十根黄灿灿的金条!
魏若来大惊,慌忙将皮箱盖上,四处看了看。只见业务员站在不远处,只是陪着,并未刻意朝自已这边看。这就是央行的业务员,极为专业,既要陪着客人,又不能窥探客人的隐私。
魏若来再次打开箱子确认了一下,里面躺着的,确确实实是二十根金条。魏若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哥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金钱,他双手有些颤抖,犹豫地将保管箱关上了。
确认了哥哥交待的东西之后,魏若来久久不能缓过神来。一夜之间,哥哥去世了,还是那样惨烈的死法,保管箱里还放着二十根金条!原本和魏若来朝夕相处的大哥此刻在魏若来的心里竟变得如此陌生。
魏若来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已的工位。此时他突然想起哥哥交给自已登报的那张纸条,他将纸条掏了出来,用脑子记住里面的内容之后,便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之后,魏若来从贴身衣袋取出保险箱的钥匙和魏若川的印章。这东西不能带在身上,魏若来的脑子很快,虽然他不知道魏若川到底做了些什么,但他能肯定一定是极危险的事。
他环顾四周,将东西藏在抽屉里,笔筒里,文件的夹缝里都觉得不安全。正在此时,对面墙上挂着的画映入了魏若来的眼中。魏若来灵机一动,上前将画取下,把东西都塞进了画框背后的夹缝里!谁能想到央行的办公室里会藏着一个穷学生的印信呢?
做完这一切之后,魏若来回到自已的工位,强装镇定地看了起来。此时,黄从匀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看着正在看报纸的魏若来。
黄从匀看到魏若来,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先生的水烧了吗?还有我的,八十度就好了,茶叶不要放太多!”
魏若来答应着站起身来,走向了开水间洗刷茶具。黄从匀哼了一声,坐到了自已的位子上。
魏若来端着茶具来到黄从匀边上,倒开水的时候想起了哥哥的事情。滚烫的水溢出杯子,流到了黄从匀的办公桌上。
黄从匀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搞的!水都倒不好?”
魏若来没有应声,只是手忙脚乱地清理着桌面。
黄从匀瞥了一眼魏若来,又拿出一批公函,对魏若来说道:“这些公函先生签了字,赶紧发过去!”
魏若来接过信件,发现这些公函里面夹杂着几封黄从匀的信。保险起见,魏若来犹豫地问道:“这些……”
黄从匀想都没想说道:“一起寄了。”就在黄从匀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后悔自已顺嘴这样说,于是接着解释了一句,“都是公事,快点儿,邮差马上走了!”
魏若来来不及细想,捧着公函跑下了楼,而此时邮差已经骑着自行车跑远了。魏若来无奈,只能一边喊着邮差,一边跑着追自行车。
黄从匀看了看表,看着追自行车的魏若来不屑地摇了摇头,随即走出了办公室门口。
这时王善宾和另一个新职员正慢悠悠地路过。黄从匀见不得这样悠闲的职员,厉声道:“王善宾!晃晃悠悠干什么呢?午饭抓紧,下午还有电报课!”
王善宾没有回话,拉着旁边的职员走了过去,“德行!他也就欺负欺负魏若来老实!”
魏若来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邮差,将公函都寄了出去。他回到央行,上起了培训课。
襄理正在台上讲课,讲桌前放着一台通电的电台, 操作员正在操作。
“现代银行必须要用到电报。电报的原理是利用长短脉冲,长脉冲翻译成划, 短脉冲翻译成点,点划组合成不同数字,再译出不同的汉字。今天我们从国际通用的摩斯电码学起,大家请认真听。”
魏若来本来还在认真听着襄理的课,可没过多久,他又思念起了自已的哥哥,一时间魂游天外去了。
正在魏若来愣神的工夫,沈图南从后门窗户一直观察着各个练习生的表现。他悄无声息走进培训会议室,站在了魏若来身旁。
魏若来还在发愣,王善宾注意到沈图南,偷偷踩了踩魏若来的脚。魏若来反应过来,突然发现沈图南已经站在自已旁边,内心不禁一阵发怵。
襄理看到沈图南,暂时停下了讲课。沈图南拿起魏若来的笔记本,上面只是记了课程内容开头的几行字,后面全是空白的。
“你们继续!”沈图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色铁青看了一眼魏若来,随即走出了培训会议室。
魏若来有些委屈,但他也只能将这份委屈吞到肚子里,毕竟他明白,能有机会进央行全是沈图南提携,如若不然,他这会可能已经跟阿文是同行了。不管他自已有什么状况,都得拿出成果,没有人会去在意魏若来有多么艰难,也不会有人知道,就在刚刚,他亲手埋葬了自已的大哥。
时间来到六点钟,职员们纷纷下班离去。
许是刚刚被沈图南那一吓,魏若来那引以为傲的记忆力竟然忘记了哥哥给自已的字条上的内容。
魏若来慌忙来到自已的工位,见黄从匀不在,从垃圾桶里翻出自已撕碎的纸片,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好,又拿出笔重新抄录。
就在此时,黄从匀的脚步声响起,魏若来赶紧将碎纸片都压在文件下面。黄从匀又将一大摞文件堆在魏若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