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立刻去棠苑。
似乎不亲眼见到,他就不会死心,不会觉得这是真的!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驶入了洛水巷,到了棠苑。
卓牧白?下了车后,脚步不慢,直奔院中。
司阍与?五个婢女都迎了出来,各个脸色苍白?,同她们大人所差不多。
其中一个边行边同卓牧白?诉说着事情的原委。
“大人走?后的第?二天,姑娘便?从外头?领回了两个婢女,说是新买的,很是投缘,要留在身边伺候。那会子奴婢便?觉得不太对劲。姑娘一个人,大人给她安排了六个婢女伺候,已经绰绰有余,她还往回买丫头?做什么?就算真的觉得府上缺人了,同大人说便?可,怎会自己从外带人?万一是个品性不好的怎么办?但奴婢几人也没深想。”
“哪知,第?二日,姑娘便?和奴婢等人耍了心机,给奴婢等人的午膳中下了蒙汗药。等奴婢几人醒来之后,姑娘哪里还在,偕同贴身的玉儿?,及着那新来的俩人,将屋中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逃...逃之夭夭了!”
她话说完,卓牧白?也到了那小姑娘的寝居。
进去一看,空荡荡的,除了不能搬的没搬,旁的,便?是连墙上的字画,都没了!
然就算是这般,卓牧白?竟是也没死心,冷着脸问道:“那两个新婢女是从哪买的?”
话音刚落,屋中剩余的五个婢女之一便?开了口,哭道:“大人,不是新婢女的缘故,就是,就是姑娘,姑娘那日午时还特意给,给奴婢等人添了,添了几道肉菜...奴婢是最后一个睡着的,睡着之前?,听到了姑娘的笑声?...姑娘说...”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大人已然转身离去...
男人脸色极冷,婢女自然马上就低头?闭了嘴,再不敢继续下去,小心翼翼地抬眼,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了别院。
卓牧白?到了车上,朝着马夫只一言:“城南梧桐巷。”
马夫应了声?,即刻便?扬鞭催马,起了程。
沿途一路,亦然,卓牧白?薄唇紧抿,额际上已现了汗珠,双眸闭着,思绪仿若已经被他强行掏空。
什么都不想,他,现在只想看证据。
马车跑了快两个时辰,到城南梧桐巷,他为她买的第?二幢宅子时,夜幕早已落了下来。
华灯初上,夜空繁星点点,长安城沐浴在一片富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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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旁人,卓牧白?下车,亲自叩响了那宅院的大门?。
过不多时,里边便?有了回应,一名?司阍开了门?。
然,一见人的脸,卓牧白?的心顿时狠狠一沉。
因为,那竟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位爷,请问您找谁?”
卓牧白?透过开着的门?,朝着院中望去,里边亮着的灯证明着其内已有人居住。
男人沉声?:“什么时候买的?”
司阍是个聪明的,当即便?听懂了这言,笑着回了话:“爷问这宅子么?家主一个月前?买下的,爷是也相中了这宅子么?可惜晚了一步...爷再看看旁的?”
他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卓牧白?已经转了身。
男人冷着脸回到了马车上,闭眼,抬手揉着太阳穴,颇为疲惫地躺靠在了座位上,心中空落落的。
马车缓缓行了起来,外边铃铛发出清脆响声?。
良久,卓牧白?突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正午归回长安之时,邻车少女娇滴滴地搂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亏得婢女已经把话说到了那种程度,他还心存幻想,甚至怕极了是那两名?后买的婢女劫走?了她!
原来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偷偷地把他给她买的宅子卖了,谁还能冤枉了她!
当初她是怎么勾引了他?
什么情什么爱?
原来她一直在骗他。
卓牧白?摇头?笑着,但笑着笑着便?紧攥上了拳头?!
他为人师表,性子温和,脾气很好,很少发火,家境优渥,仕途之上,一直以来也是顺风顺水。
此?时,生平,初次...
尤其忆起那车中和她在一起的小白?脸,心中怒火上涌,拳头?只攥的更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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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长安,莳花楼。
粉红相叠的纱幔自二楼垂下,笼罩着高台,衬的其内朦朦胧胧。
美人一袭轻纱,香肩微露,怀抱琵琶,娇声?连连,一边弹着,一边唱着靡靡小曲儿?。
其下落座众人。
男人大多一身绫罗,娇香在怀,四?周莺莺燕燕,饮酒作乐,喧闹热闹,一股子荒淫骄奢,情-欲四?溢的气息...
三?楼围栏处,小姑娘一袭艳丽红衣,青丝垂腰,头?上只浅浅地挽着发髻,斜插着两支金钗,打扮得算不得多华贵,但人风尘之外,却就是有着几分大家闺秀的端丽之感,尤其那张极为惊艳,媚色天成的小脸,凤眸勾魂一般,让人瞧不得第?二眼,便?就不像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别说整个莳花楼,就是整个平康坊,乃至整个长安也很难找出第?二个能与?之媲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