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梁靖因为艳春楼的事闷了几天,后来见萧宴宁确实不好奇也没见他再提过艳春楼三个字,梁靖也慢慢放下了。

半月之后,梁靖身上的皮外伤差不多好了,皇帝处置梁靖的旨意到了西境。

圣旨先是怒斥张信卖国求荣证据确凿,虽死难消帝王心头之恨,连累亲族枉为人子。随后又斥责梁靖身为将领不能以身作则,越级杀将带坏军中风气。皇帝的斥责让人明显感受到帝王之怒,有人暗自想,梁靖会不会因此遭帝王厌弃。

然而下一段画风一转,皇帝感叹起梁家父子当年的英勇和对朝堂的忠诚,身为帝王这些年他也时常挂念边关将士,又说自己岁数大了,也不知故人什么时候能入梦聊聊如今西境的局势。

最后皇帝说梁靖虽被杖责三十军棍,然还需谨慎,于是又罚了他一年俸禄,升迁的折子也被打了回来。

总结起来,这圣旨就一个意思,看在梁家父子的份上,这次饶了梁靖,下不为例。

事情能有这样一个结果,安王松了口气。

副将杜言等一脉的人心里有些不痛快,这惩罚连重都称不上,皇帝明显是放水了。

不过转念又想到战死的梁家父子,那点不痛快又消失了。

皇帝对梁靖的特赦来自梁家父子,真要论起来,这份恩赐每个将士都不想要吧。

梁靖对杀了张信之事一直不后悔,就算是现在他也不后悔。

张信想要逃走,还拿父兄刺激自己,他死有余辜。

只是顶着众人同情的目光,梁靖面无表情地想,他不希望再遇到这样的事,如果有天再发生类似的事,他肯定会比现在做得更好,至少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也不会用父兄的死来抵消自己的错。

圣旨到,此事盖棺定论,无人再提。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这是萧宴宁在京城外过的第一个年。

京城有京城的繁华奢靡,边塞有边塞的凄美。

这一年和西羌的对峙进入了拉锯状态,大齐得了西羌半数地盘,却因地形之故,还未能完全灭掉西羌。

安王最大的愿望就是被召回京城前,能够把西羌所有地盘划入大齐版图中。

萧宴宁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度,他对打仗一窍不通帮不上忙,只能在新年多多许愿,愿安王的愿望能够实现。

萧宴宁因梁靖有伤在身,在军营呆了一个多月,安王怕他烦闷,过了年就让他回城玩玩。

安王笑着说:“去看看青州城,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萧宴宁想了想同意了,真正用眼看了青州城的现状回京后也好和皇帝说道说道。

更何况现在梁靖的皮外伤也都好了,能陪着他一起走动走动。

青州城内有为钦差准备好的住处,也不用担心玩得太久没地方住。

不过梁靖内伤还没好透,于是萧宴宁除了带随身侍卫还把温染给带上了。

别看温染说话不着调,医术却很高明,梁靖心口上的伤就是他一手给缝治好的。

就凭这点,萧宴宁也想好好谢谢他。

比起军营的枯燥,青州城内很热闹,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

萧宴宁一直在京可能没有太大感觉,可一点一点见证青州城变化的梁靖和温染等人看着安居乐业的老百姓,心下难免泛起丝丝波澜。

这座城曾经充满了死亡气息,人们眼底全是麻木,脚边是鲜血是死人。

而现在,夜晚时分,灯火辉明。

城内的人历经苦难,重回人间。

萧宴宁买了两个糖葫芦,自己吃一个,梁靖吃一个。

味道一般,还酸得厉害,萧宴宁和梁靖却一颗一颗慢慢地吃完了。

随他们一起乱逛的温染看着有些稀奇,没想到堂堂王爷还会吃这种东西。

砚喜看到了温染的表情,心道,这就震惊了,他们家王爷小时候和梁靖把整个京城逛了逛遍,什么街边小吃没吃过,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家王爷也是人,又不是那种不吃不喝就能长生不老的仙人。

砚喜哼哼唧唧,温染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要是不舒服,他倒可以给他扎上一针。

逛了许久,梁靖看着萧宴宁道:“七哥,时间不早了,要不回去休息吧。”

萧宴宁看了看天,饶有兴致道:“还早着呢,再逛逛。”

梁靖本来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反驳他,于是哦了声,就继续瞎逛。

只是走着走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对,身后的温染更是连连咳嗽起来。

梁靖看着不远处人声鼎沸的地方,他猛然站定:“七哥,我们……”

这时,萧宴宁回头,眼底含笑,一脸兴致勃勃:“拐个弯就是艳春楼了吧,不是说要带我开开眼吗?走吧。”

梁靖:“……”

温染:“……”

温染总觉得真要带萧宴宁去了,安王知道后会打断他的腿。

砚喜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梁靖,那艳春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短短几年,梁靖就敢往这种地方跑了。

梁靖被砚喜那痛心疾首的目光看麻木了,萧宴宁这些天提都没提艳春楼三个字,他也早就把这个地方给忘了。结果呢,萧宴宁入青州城第一天就要带他们去艳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