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岭上的野猪算是公主陵的陵户特?意留下的,是诱饵也是武器,虎狼豺豹和黑熊要是闯进来了,有野猪,它们不会?捕食人,这?是诱饵。人跟外来的野兽对上了,把野兽往野猪群里赶,如去?年驱狼一样,这?是武器。所以他们每年要打野猪,也要留野猪。
“上次三头野猪你们二十?四个人连夜分了,这?次打回?来的要给陵里的人家平分。”陵长提醒一句,就?叫他们散了。
有三头野猪已经死两日了,不能再耽搁,巡山的人家都?没回?,他们当即用之前化雪的大?陶缸烧水准备烫猪毛。
邬常安发现陶椿不在这?儿,他跟其他人交代一声,又?快步往回?跑。跑出演武场,他看见一队人正在往这?儿靠近,为首的人他还见过,是山陵使。
邬常安毫不犹豫地立马转身?往陵长家跑,他边跑边喊:“快快快,把晒的番薯粉都?端走,有外人来了,山陵使带着帝陵的人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连忙放下手上的事去?端晾粉的圆箩和簸箕,推磨的不推磨了,杀猪的不杀猪了,洗番薯切番薯的人也马不停蹄跑来收拾东西。
陵长和年婶子也慌慌张张出来了,邬常安叫老两口去?把山陵使拦下来,多缠一会?儿再带过来,他指挥男人们把大?水缸也抬走,尤其是正在沉淀番薯浆的。
年婶子和陵长刚走出演武场就?遇到小核桃匆匆忙忙跑来,小丫头急红了脸,见人连忙说:“奶奶,我婶婶说叫你们快、快收拾东西,山陵使来了。”
“在收拾了,你小婶婶人呢?”年婶子问。
小核桃回?头指,“作坊那里。”
陶椿和姜红玉把卤鸟晾挂好?才出门准备来射鸟,出门看见一队人靠近盖作坊的地方,看出他们不是本陵的人,她跟姜红玉连忙带着小核桃跑过去?,认出山陵使和帝陵的人,她忙把人拦了下来。
陵长和年婶子带着小核桃到的时?候,陶椿还在跟山陵使讲这?粉条作坊和榨油作坊,端着一副积极为陵里拉生意的样子,要帝陵的人拿肉粮、布匹来跟她们公主陵的人换粉条和花生油。
“山陵使大?人,你这?时?候怎么来我们公主陵了?”陵长问。
“不来不晓得?你们陵里搞这?么红火,都?能开集市了。”山陵使拍拍老家伙的肩膀,说:“去?年你还在跟我叫苦,说陵里的陵户要吃不饱饭了,转眼就?翻身?了啊?再过两年,你们安庆公主陵的谷仓堆的粮食能漫出来。”
一提起这?个,陵长就?高兴地合不拢嘴,他指着陶椿说:“多谢您做个好?媒,把陶椿嫁我们公主陵来了,这?都?是她的主意,我们托她的福。”
山陵使看陶椿一眼,半真半假地悔叹,“早知道这?是个智囊袋子,我早该把红线牵给我儿子的。”
“山陵使抬举了,当不得?。”陶椿笑,她看邬常安过来了,说:“这?个媒您保得?好?极了,我跟我男人都?要谢您。”
邬常安过来就?代表门前的东西都?收拾走了,陵长和年婶子松一口气,老两口忙请山陵使去?家里歇脚。
第124章 陵长中风 山陵使讨要方子
鸟雀在演武场上?空盘旋, 愤怒地喳喳叫,灰白色的鸟粪如下雨一样从高空落下,人还?没靠近先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山陵使停下脚步, 他仰头望着上?空数以?百计的鸟雀,麻雀、老鸹、野鸽子、灰尾雀、喜鹊都能看见。
“要地动了?”山陵使神?色凝重地问。
“不?是, 你们来之前, 我们在做粉条, 山里的鸟雀来偷吃, 聚拢的多。刚刚把这儿打扫干净了, 它们没得吃,所以?气得喳喳叫。”邬常安说,“我们再?等一会儿,等它们散了我们再?过去。”
“在做粉条?看来我没听错,一入陵就听见很多人的声音。”得知?不?是地动, 山陵使神?色轻松不?少,他仔细看一圈, 盘旋的鸟雀落在石碾子上?啄食着什么, 石碾子旁边的大灶还?冒着热气, 山脚下的大棚里还?聚着不?少人。
大棚里,女?人们还?在洗番薯, 陵里来了外?人不?能再?磨粉, 但洗番薯不?用藏着掖着,她
们不?担心外?来的人瞧见洗番薯就能揣摩出做粉条的法子。
一群小孩拎着扫帚在石碾子以?及堆放番薯渣的地方?打转, 番薯渣已经被男人们挑走转移到山里去了,漏下的扫过好几遍,扫不?干净的还?用水冲了。但小孩们心思细眼睛尖,大人们走了, 他们再?来扫第二道。
等鸟雀回山了,山陵使跟着胡德成穿过演武场路过一帮小孩时,他们把地上?扫得像牛舔的,除了有股淡淡的水番薯味,啥也看不?见。
山陵使看这些小孩警惕地盯着他,他哪还?有不?明白的,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陶椿是故意拦着他的,胡德成和年芙蕖匆忙赶过去也是拦着他的,这是怕做粉条的方?子泄露啊。
“老胡,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山陵使来一句,“耽误你们做事了。”
“是时候是时候,今天?巡山的人扛了九头野猪下来,正好款待你们。”陵长装傻,不?正面回话。
行至陵长家门口,陶椿和邬常安停下来,陵长和年婶子带着山陵使和他的五个随从一起进了堂屋。
胡大嫂和胡二嫂烧好了水,不?仅有喝的,还?有洗脸洗脚的,山陵使搓洗一下被风吹得发干的脸,抹上?猪油润润,再?端水喝半碗,这才泡脚换鞋。
陵长发现两个儿子不?在家,他把邬常安叫进来,叫他陪山陵使的随从去隔壁屋说话。
“不?问我来做什么?”山陵使收拾好开口说话,“你们安庆公主陵去年没拿到八到十二月的俸禄,怎么也没见你去问过?这就是你这个当陵长的没做到位。”
陵长跟年婶子对看一眼,他思索一二,说:“只有我们安庆公主陵的俸禄没发吗?我以?为?惠陵十九个陵的俸禄都没送来,只当是太常寺的人进山晚了,遇到下雪天?过不?来。去年我忙着操心陵里做粉条的事,一直到十一月还?没看到送俸禄的人才想起这个事。我还?准备过几天?等入了三月去找您问一下情况,正好带几百斤粉条顺路给帝陵的兄弟们捎去。”
山陵使看他神?色不?似做伪,他心里不?由嗤笑一声,太常寺那帮子人送俸禄时故意把安庆公主陵搁在最后面,拖到风雪天?,正好有理由不?送了,借此为?难他们。为?了避免胡德成跟他告状,还?把俸禄撂在他那儿。然而去年一冬,胡德成压根没来找他告状,安庆公主陵的人倒是去过帝陵,也没人打听过俸禄的事。一帮子小人满怀算计,偏偏人家不?在意,也是好笑。
山陵使朝门外?指一下,说:“我带人挑来的箱子装的就是你们公主陵去年四?个月的俸禄,你们没猜错,送俸禄的人进山晚了,来不?及给你们送,就把俸禄撂在帝陵了。”
帮太常寺的人打补完,他接着继续说:“去年腊月你们公主陵的陵户把粉条卖去帝陵了,用番薯换粉条,这倒是新奇,我特意过来瞧瞧。粉条是用番薯做的?”
陵长点头。
山陵使连叹三个好,说:“番薯这噎死?人的玩意儿能做成粉条?肉炖粉条着实好吃。”
“我们也没想到番薯还?能做成粉条,粉条顶饱又耐吃,自从有了这东西,我们陵里的陵户每天?至少要吃一顿,还?有一天?三顿都吃的,米面就此省下来了。”陵长得意的很,他一直没处炫耀,这会儿可劲炫耀,还?说:“以?后啊,我不?跟您诉苦了,我们陵里粮食够吃了,陶器也能卖出去了,您就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
山陵使笑笑,问:“你们一年能做出多少斤粉条?”
“去年冬天?做了两次,估摸有四?千斤,其中一千多斤做出来就给定远侯陵送过去了。今年这次又能做三四?千斤,做出来要给康陵的帝陵送去一千八百斤。”陵长如实相告。
“做四?千斤粉条需要多久?”山陵使继续问。
“最少一个月。”
山陵使算了算,又问公主陵的陵户一个月要吃几斤粉条。
年婶子越听越不?对劲,问得太细了,这是打上?了粉条的主意啊。
陵长还?在跟山陵使炫耀陶椿这人有多厉害,不?料突然听山陵使说:“你们公主陵不?缺粮吃了,不?如把陶椿让给帝陵。你们公主陵的人手少,地也少,就是一年到头不?停歇地做粉条,做出来的粉条也不?够卖,我想法子再?寻个人手多的陵做粉条,帮你们分担压力。”
“不?行!”胡德成拍桌子,他这会儿气得不?论尊卑了,面红耳赤地说:“没这么欺负人的,我们过得艰难的时候,你只听不?管,好不容易能吃饱饭了,你又来夺人。帝陵的人是人,我们安庆公主陵的陵户就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