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1)

邵生气不?过,猛地转身,恶狠狠道:“迟羡,你杀了那么多?人,为虎作伥,夜半梦醒之时可有良心难安?”

迟羡脚步稍顿,这次竟又转了头,望着他冷冷道:“管好你自己。”

随后他行?入人潮汹涌的街道,很快就被埋没了身影。邵生的拳头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落不?到实处,倒是让自己一肚子?气。他在门口又骂了两句哑巴,这才甩袖进了豆花店里。

九灵山上的行?宫里,许君赫一连忙活好几日都没能好好休息,昨夜坐在窄榻上与纪云蘅说话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纪云蘅没将他喊醒,只往他身上搭了一层薄被,结果醒来之后许君赫的脖子?就歪了,稍微扭一下就钻心地疼。

他觉得是纪云蘅这是故意?将他扔在窄榻上不?管,才导致自己脖子?落得这副模样,连给皇上请安都去不?了,于是让人更衣之后,就坐在窄榻上生气。

纪云蘅拎着小水壶,提着裙摆走进来,瞥见许君赫已?经醒了,边将水壶放在架子?上便道:“良学?,日上三竿咯。”

许君赫不?理她。

谁知纪云蘅并不?在意?,转头又去案桌捣鼓自己昨日练的字,打算再?翻出来写一会儿。见她摆好了纸开始磨墨,当真一副不?再?搭理自己的模样,许君赫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纪云蘅头也不?抬,说道:“方才施公?公?来传话,皇上说你近日总是忙碌到深夜,白日里多?睡会儿也没什?么,就免了你早上去请安之事。你若是还瞌睡,可以再?睡会儿。”

许君赫又哼一声,“要我说,我就该去皇爷爷那里走一趟。”

纪云蘅抬头,疑惑的眼眸落在他身上,“为何?”

许君赫道:“你说为何?你看看我的脖子?!”

纪云蘅搁下手里的墨块,绕过案桌走到他面?前,仔细观察半晌后,t?认真夸赞道:“良学?,你的脖子?真的很长?,像鸡脖子?。”

许君赫没有狠狠一皱,“这是什?么话?”

纪云蘅道:“我的脖子?就没你的长?。”

“谢谢,但是我没让你丈量我的脖子?长?度。”许君赫指了指脖子?,“扭不?回来,只能这样歪着。”

纪云蘅这才惊觉,好像从方才进门开始,许君赫的脖子?一直都是歪着的。她吓一跳,忙凑过去细看,“怎么回事?是摔了吗?”

“你就是罪魁祸首,昨日我睡着后你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顾,我一早起来脖子?就动不?了。”许君赫佯装起身,“我这就去皇爷爷跟前告你一状。”

纪云蘅吓得赶忙按住他的肩膀,说:“那我给你揉揉。而且昨夜我说了好几遍让你去床榻上睡觉,是你非要拉着我的手坐在这里说话,还不?让我走……”

这话许君赫不?爱听,侧着身子?偏过去,用重?重?的哼声打断。

昨夜听纪云蘅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心里高兴得想拿一挂鞭去皇帝寝宫前放,恨不?得昭告天下,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当然是想拉着她多?说一会儿。

只是没想到这几日累得厉害,纪云蘅身上又暖乎乎的,抱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为何不?把我叫醒?”许君赫反问。

“你睡得很沉,我喊你都没用。”纪云蘅道。

“不?可能。”许君赫了解自己,他睡觉向来要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一点?杂音都不?能有,虽然这个毛病在来到泠州之后已?经改善许多?,但他还不?至于睡得那么死,连人喊都喊不?醒。

纪云蘅站在他身边,用手胡乱地在他脖子?上揉捏着,辩解道:“我可没有骗你。”

许君赫舒服地哼哼两声,倒也不?再?与她争论。

她也就捏了一会儿,嫌累了撒手不?干。许君赫转身将她拉到跟前,两条长?腿舒展着,呈现出一个把纪云蘅圈在其中?的姿势,仰头道:“早膳可吃了?”

纪云蘅点?头,“吃了。”

“那今日想下山吗?我今日得闲,可以陪你出去玩儿。”许君赫想了想,“学?骑马射箭,或是泛舟。六月时节花开得遍地都是,也可以去赏花。”

压在心头上的事一直没有着落,纪云蘅却没有心情出去玩,只道:“天热,不?想出去。”

许君赫捏着她的手指关节,“先前怎么不?见你嫌弃天热,见天往外跑。”

纪云蘅想了想,觉得许君赫说得不?对?。

她倒不?是不?怕热,若是真的不?怕热也不?会在夏日里的夜晚总是坐在门槛边上乘凉,哪怕蚊虫叮咬也不?愿回去。只是那小院一直都是她一个人,所以她总是想往外跑,去人多?的地方,哪怕是不?与人说话在旁边看着也好。

但是后来许君赫翻墙进了小院,从那之后一整个夏天,纪云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院中?的。因为他总是突然来,纪云蘅在屋中?的时候有许多?时间都往院中?张望,说不?清是看什?么,还是在等人。

纪云蘅想要反驳,这时候却听见荀言在外面?道:“殿下,您请的人到了。”

许君赫松开了她,扬声道:“传进来。”

荀言应声,转头行?到寝宫的门外,对?着那对?年轻的夫妇道:“二位,殿下有请,跟奴才来吧。”

在门外的两人正是盛彤和朱彦。

先前许君赫离开的那日,其实还向他们借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然后临走时他将盒子?交给了两人,让两人暂为保管。

许君赫并没说过什?么时候来拿,只说他报恩的时机到时,自会派人来寻两人。

盛彤与朱彦都是老实人,仔细将盒子?藏起来,照常生活。一连多?日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家里的唯一的一头牛还没了,两人进城或是耕地都要比从前费力。二人也琢磨过,许是贵人多?忘事,皇太孙回去之后就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忘记了。

却不?承想,还真有人找上了门,将他们一路带进了泠州。

盛彤是农家姑娘,进泠州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回也都是去西?城区那几条街逛逛,稍稍奢华点?的地方自是不?敢去的。而今上了山看见这辉煌气派的行?宫,处处守着人高马大的侍卫,紧张得手脚发软,出了一头的汗。

她只觉得这行?宫里人人都穿着华贵的锦衣,看谁都像是主子?,然则一路走来也没瞧见谁摆出主子?的模样,就连现在面?前这个瞧起来跟少爷似的人物,也自称奴才。

盛彤紧贴着丈夫的手臂,低着头不?敢乱看,怕冲撞了贵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往里行?了一段,走过宽敞的院子?,就听荀言道:“殿下,人带来了。”

“进来吧。”

里头传来淡淡的声音,盛彤听得出来,这正是先前住在他们家的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