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让开,微臣来给昭仪娘娘施针!”江院正毫不客气的把君明霄扒拉到一边,一只手放到云昭仪的腕上,一只手铺开针袋。
他没有看到君明霄玄色衣袍上晕染开的大片血迹……
“立夏姑娘,你去煎药。让龙乾宫的侍女准备热水、干净的毛巾,还有……”莫遇时快速说了几味药给门口守着的立夏,立夏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此刻红着双眼听完就朝外跑去。
还来得及,云将军轻功赶路,事发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都未到,还来得及。莫遇时这样想着上前,却见江院正拿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也好像被冻住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江院正,您是不是赶路身体吃不消?我来施针,您”
“换药吧。”江院正干涩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划过一般。
“江院正您……”莫遇时一时不敢相信他话里表露出来的意思。
江院正转身,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不止,张嘴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昭仪娘娘小产了。”
第101章 阿意
怎么可能?
莫遇时一时间怀疑是自已幻听了,谁小产了?
他不相信的上前诊脉,却和江院正一样的僵硬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的想再次诊脉,却被江院正攥住了手腕。
莫遇时听到江院正隐忍嘶哑的声音,“云昭仪身体底子之前已经被你调理的差不多了,但小产伤身,再加上云昭仪……体内还有淤血未排出,我们……”
明明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为什么组合起来就好像听不懂了呢?莫遇时看着江院正嘴巴开开合合,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拿出身为医者的态度看待云昭仪。
内室的侍女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的血水,刺痛了一直守在门口的云瑾川的双眼。
云瑾川的双眼呈现着不正常的红色,他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口,直直的盯着里面。
里面躺着的不仅是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云昭仪,还是现任云家家主云将军的嫡亲妹妹,是云瑾川的妹妹啊。
路过的宫女都小心的绕过他,实在是此刻云将军身上的气势实在是骇人,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
她们行走皆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有的甚至路过云将军身边的时候,还下意识的藏了藏盆里的血水,生怕刺激到他。
“阿意如何了。”
莫遇时一出来就被云将军此刻的状态吓到了,他只觉得云将军像根紧绷的弦,只要他的一句话就会断掉失控。
“云昭仪小产,身子……”
依照云瑾川的耳力,屋内的交谈声其实他可以听到,但他还是再次听了一遍莫遇时的复述。云瑾川感觉自已好像割裂开了一般,一半觉得这些都是一场梦,阿意仍然开开心心的悠闲度日;一半却清醒的看着眼前的事实,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云瑾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该先杀谁呢?他很认真的想着,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全杀了吧。
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得到这个答案的云瑾川嘴角勾起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内室的君明霄自刚刚被推到一边后,就一直站在床边,一步都未曾动过,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平静的过于平静了。
在其他人眼里,皇上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们恐惧,内室的人都感觉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不过来。
“皇上,昭仪娘娘小产后身子虚弱,今夜怕是醒不过来。药已经让立夏熬好了,微臣先告退。”江院正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皇上,面上更加苍老了几分,造孽啊!
他把药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行礼后退下,其他人也随之退下。立夏走在最后,看着昏迷不醒的娘娘和好像丢了魂一般皇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垂眸掩下眼中噬人的恨意。
与此同时小安子被六六扶着进了龙乾宫,刚走到正殿门口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小安子只觉得耳边又起了嗡鸣声,眼里慢慢的蒙上了血色……他用力的掐紧手心,手中溢出血都不曾理会。
不会的!不会的!
小安子想说话可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殿前的太医想说: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站着!进去给娘娘医治啊!
想和站着的侍女说:你们为什么不进去照顾娘娘!
其实这些已经和小安子表明了现在的情况,娘娘……可是他不相信!小安子根本不知道自已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如果此刻他闭上眼睛躺在地上,绝对没人想到这会是一个活人。
他看着刚刚走出殿门的立夏,眼里带着自已根本察觉不到的祈求和期待,祈求着不要对他说出那句话,期待着立夏说娘娘无事。
立夏看懂了他的祈求,但是她却不能满足他的期待,立夏僵硬的走到他面前,十分艰难的开口:“娘娘小产了。”
小安子的瞳孔瞬间缩小,他只觉得自已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想开口说话只感觉到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他猛地捂住嘴,血顺着他的指缝溢了出来,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
“小安子!”
“安公公!”
立夏和六六两人同时扶住身体摇晃的小安子,立夏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不要再出事了啊。莫太医!莫太医!”
小安子用力把嘴里的血咽了回去,避开莫太医上前为他诊脉的动作,用口型对着莫太医说了两个字:娘娘。
先顾及娘娘,他无事。
小安子站直了身子,右腿已经疼的麻木了,他并不在意,对着立夏说了三个字:不会的。
不会的。在娘娘清醒之前他是不会出任何事情的,今夜的事今夜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小安子慢慢的拨动了手上的佛珠,一下一下……
若是世间真的有神佛,只希望你们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着,这些罪孽都算在他身上,和他的“神明”无关,不要瞎了眼睛。
龙乾宫内室
君明霄在众人退出去之后,慢慢的动了。
他慢慢的脱下了外袍,阿意不喜欢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