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直直地对上赵航的目光,缓缓开口:“我们尚书府的事,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魏如雪倒是胆大起来,一把抱住赵航的手臂,“赵公子不是外人!未来是尚书府的姑爷!”

薛宁看向魏如雪,一脸宠爱,“我尚书府,只有如雪一个嫡女!”

“是吗?!”薛宁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喝,这声音吓得她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不敢再吭声。

是祖母!

刚刚小兰出去的时候,我悄悄在她耳边吩咐了此事,来得可是刚刚好。

小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低声说道:“小姐,按照你的吩咐,把老夫人请回来了!”

只见祖母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来,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薛宁,“你再说一遍!我们尚书府的嫡女,到底是谁?!”

4

祖母一来,整个宴席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

我鼻子一酸,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扑进祖母怀里,哽咽道:“祖母……”

祖母消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我的清歌啊,你受苦了,怎么不让人告诉祖母替你做主?”

祖母信佛,父亲远赴边疆后,她便长居寺庙为父亲祈福,我并非没想过求助祖母,只是……

我曾经悄悄去偷偷看了眼祖母,她头上银丝密布,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不少,想必是为父亲担忧过度,我心里难受,不想让她再为我操心。

“薛宁!”祖母猛地将拐杖往地上一杵,那声音吓得薛宁浑身一抖,“我再问你一遍,我们尚书府的嫡女是谁?!”

赵航认得祖母,见状猛地将魏如雪的手甩开,站开半米远。

薛宁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母亲,你误会了,这……是……毕竟是我们季家的家事,回去再说吧,别……别丢了季家的脸面。”

“丢脸,你还知道丢脸?!”祖母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老太婆耳朵聋了不成?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当年要不是清歌亲生母亲去得早,阿源不想清歌从小没有母亲,怎么轮得到你进门!”

这事,其实也是在我临死前才知道的事,原来薛宁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母叫苏敏,生完我之后染了恶疾,不久后就去世了。

薛宁当时只是一个通房丫鬟,趁着父亲难过酒醉,爬上了父亲的床,后来她怀孕了,父亲无可奈何娶了她,唯一的要求便是让她吃下滑胎药,往后专心照顾我。

可能也因为如此,薛宁表面上对我爱护有加,实际上恨透了我,直到父亲远赴边疆那三年,她愈发变本加厉,连装都不装了。

祖母说着,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用那双历经沧桑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扫视众人,一字一句道:“都给我听清楚了!这尚书府,我季家,只有一个嫡女,那就是季清歌!”

说完,祖母便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的贵女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盯着魏如雪,特别是沈念,嘴巴长得极大,“怎么可能……”

路过魏如雪身边时,我看到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怨毒和不甘,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将祖母喊回来。

我不屑地笑了笑,转身跟上祖母。

回到尚书府,我便让祖母先去歇息,随后命人将魏如雪房里的东西一一扔了出去。

这闺房,本来就是我的。

我看着原本属于我的房间,放满了魏如雪的东西,不禁觉得有些难过,上一世,自己太懦弱了。

我走上前,拿起一个花瓶,“啪”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老管家王伯听到动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指了指魏如雪的东西,说:“小姐你这是何意啊……”

“魏小姐那么乖巧善良的一个人,你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有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下人,也都和王伯一样不乐意动手,也是,平日里魏如雪对他们极好,好到他们全将她当成了尚书千金去伺候了,哪里哪里还有我?

“过分?”我冷笑一声,盯着王伯,一字一句的说:“王伯,你记清楚了,是季家付你月钱,不是她魏如雪付你月钱!”

“还有你们!要是认不清自己主子是谁,那便跟魏如雪一起滚出去!”

5

一个平日里就不拿我当一回事的院子丫鬟春霞,大概是仗着魏如雪平日里给她撑腰,竟还敢顶嘴,嘀嘀咕咕道:“夫人知道吗?夫人可是最疼爱魏小姐了……”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小兰打开手里的盒子,将春霞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对小兰说:“去,卖到夜魅楼,告诉老鸨,这丫头牙尖嘴利,让她好好“调.教”一番。”

春霞一听“夜魅楼”三个字,脸色立马就变了,猛地抬头,慌张地说:“你怎么敢!这个家本来就是夫人说了算!”

“而且!我是魏小姐院子里的丫鬟!你凭什么卖我!”

我笑了笑,“魏小姐都要被我赶出去了,就你?我喜欢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说罢,我便不再理会春霞的哭喊,径直走出了房间。

谁知,一出门便撞上了薛宁,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怒火,显然是听见了我刚才的话。

“季清歌!你疯了不成!”薛宁怒吼道,“这房子雪儿住得好好的,你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我虽说不是你的亲母,可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女儿看待,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她那故作委屈的模样,真是让我作呕,我冷笑道:“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薛宁,你也不怕这话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这些年,你明里暗里苛待我,任由魏如雪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这些事,你敢说没有吗?”

我每说一句,薛宁的脸色就白一分,她当然不敢,这些年,她仗着父亲不在府里,对我百般欺辱,这些事,府里上下都心知肚明。

你……你血口喷人!”薛宁恼羞成怒,“我可是你嫡母,你这样以下犯上,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