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1)

傅老夫人摇了摇头:“心里压着事,睡不着。”她顿了一下,问那婆子,“今儿是不是四月十九?怎么明堂还没回来,该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

婆子笑着安慰她:“老夫人多虑了,算算日子,崔家表少爷差不多也就这一两天就到长安了,这不是,前几日崔舅老爷才来过,重新把吉日议定了,就等着下个月我们家大姑娘风风光光嫁过去,老夫人您这是太过疼爱大姑娘,舍不得她出嫁,才会如此担忧。”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但愿一切顺顺利利的,琳娘这桩婚事是没的说,就是不赶巧,崔夫人偏在那会儿走了,白叫琳娘耽搁了三年,让人心急。”

婆子一边使唤丫鬟们伺候傅老夫人穿衣洗漱,一边捡着奉承话说给她听。

“好在表少爷出息,在清河守孝三年,依旧为百姓造福,赈灾救民、修造水利,着实办了几件大事,如今丁忧期满,人还没回来,升官的旨意已经下去了,擢为大理寺少卿,您瞧瞧,这么年轻的少卿,这可是头一份,别家的姑娘都羡慕得要命,我们家大姑娘就该是个有福气的。”

傅老夫人听得心里舒坦,频频点头。

就在这时候,府里的大管家狂奔而来,差点跑得跌倒,激动地高声叫喊:“老夫人、老夫人,侯爷、侯爷回府了!侯爷回府了啊!”

作者有话说:

大将军:好,我不欠你了,我走了……屁,我只是嘴硬的毛病又犯了。

我们……我们不是虐文,总体还是欢脱小白文,相信我。傲娇臭直男VS矫情小猫猫,终极对决,小猫猫获胜。

第73章

武安侯傅成晏, 因曾举兵与朝廷对峙,为高宣帝所猜忌,在渭州拥兵自重,十几年不曾回京, 如今一朝归来, 家中老仆又惊又喜,飞奔来报。

“成晏回来了?他当真回来了?”傅老夫人也惊呆了, 十分激动, 什么都顾不上了,扶着婆子的手, 匆匆出去, “快、快, 看看琳娘起来了吗?她父亲回来了,快叫她出来相见。”

整个武安侯府都惊动了, 奴仆打开大门,列道两侧,有头有脸的管事都簇拥在前面,恭恭敬敬地把武安侯爷迎了进来。

待到傅老夫人带着傅锦琳走到前堂大厅的时候, 傅成晏已经候在那里了。

他离家时犹是少年,风华正盛,英姿飞扬,而今归来,眉间已经带上了沧桑的痕迹,他的面容依旧英俊,双目顾盼, 不怒自威, 如苍松劲柏, 足以擎天。

两列卫兵随侍其后,尽皆高大魁梧,健壮凶悍,通身散发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崔则也来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垂着头,怯生生的,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那女子容貌绝美,有桃花夭夭之色、海棠春晓之姿,可谓尤物,而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与她眉目宛然一致。

如此人物在场,殊为怪异。

傅老夫人认得此女,乃是秦玄策的通房婢子,恍惚记得名唤阿檀的,听闻当年她背主潜逃,不知所踪,今日不知何故,竟会现身此处。

傅老夫人心中惊诧,一闪而过,但是,分别十几年的长子就在面前,她完全顾及不上其它,只觉得心绪激荡难当,巍巍颤颤地上前,叫了一声:“成晏……”,就已经哽咽住了。

傅成晏手握重兵,雄霸一方,但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尊敬,他抢前几步,跪了下来,俯首请罪:“不孝子拜见母亲。”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眼中不觉流下泪来:“好、好,你总算记得你母亲,总算回来看我了,我还以为到死都不能够再见到你一面了。”

对于这个儿子,她未尝不是没有怨气的,他为了自己的妻子,公然举兵与朝廷对抗,最后落得有家不能归,在外漂泊十几年,连母亲都抛在一边,怎不叫她心酸。

傅成晏不作声地磕头。

傅成晏的两个弟弟、傅成辛和傅成宜闻讯一起出来,此时赶紧上前,一个扶起长兄,一个劝慰母亲:“母亲,大哥有他的苦衷,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家人团聚,正是该欢喜的时候,您年纪大了,千万不要伤怀,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宜。”

傅老夫人抽泣半天,在次子和三子的劝说下,才止住了泪。

傅锦琳自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父亲,此时看他一脸威严之态,完全生不出一丝亲近之情,反而觉得畏惧万分,强忍着胆怯,上前去,盈盈拜倒,含着眼泪,叫了一声:“父亲。”

傅成晏面无表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径直坐下了。连素日疼爱傅锦琳的崔则也只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傅锦琳的嘴巴张了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傅老夫人不满了:“成晏,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的琳娘啊,你一走十几年,把她丢下不管,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还对孩子摆出这样一幅面孔,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不像话!”

傅锦琳又是尴尬又是难过,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方才的眼泪有大半是挤出来的,这会儿羞怒之下,倒真的差点滴下泪来,又叫了一声:“父亲。”

“犯妇之女,安敢唤我为父?”傅成晏冷漠而倨傲地回应道。

此语一出,在场的傅家众人都吃了一惊,不解何意,面面相觑。

傅成晏见状,冷笑一声,和自家人也不多做寒暄,直接了当地把当年安氏偷梁换柱的事情说了一边,末了,他指着阿檀,对傅老夫人和两个弟弟道:“这是阿檀,她才是我的女儿,她流落在外多年,好在如今真相大白,我特地从渭州赶回来,就是给她主持公道,日后她才是我们傅家的人。”

他顿了一下,语气沉了下来:“至于那个鸠占鹊巢之人,我念她无辜,也不多做追究,赶出去就是。”

这一席话石破天惊,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下来,把人砸得摸不着东西南北。

傅老夫人出身世家大族,风范高贵,向来既矜持又沉稳,但架不住傅成晏所说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她实在无法相信,惊得当堂失色,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什么都不妥,最后只得四顾左右,茫然地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傅成辛和傅成宜也是瞠目结舌,不能作声。

“不!”傅锦琳完全不能置信,她踏前一步,指着阿檀,目眦欲裂,用尖利的声音叫喊道,“她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下贱奴婢,怎么可能会是父亲的女儿,定然是她捏造事端,意图攀附权贵,父亲万万不可受她蒙骗!”

众人此时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刷”的一下,齐齐把目光转向阿檀,惊异、置疑、探究,灼热而尖锐,几乎要把阿檀戳穿。

阿檀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念念胆怯了,仰起头,伸出手:“娘,抱抱。”

阿檀将念念抱了起来,抱得紧紧的,仿佛又平添了一股勇气,重新挺直了腰。

傅成晏不说话,他的面色始终都是冷冷的,他只是略一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站在傅成晏身后的卫兵皆是心腹,追随侯爷多年,只要这么一个手势,就知道了侯爷的意思,当即有两个卫兵大步上前,一把扭住傅锦琳,将她双手倒缚,按在那里。

“父亲!”傅锦琳花容失色,惊恐地叫了一声。

“成晏!”傅老夫人也变了脸色,站了起来。

而傅成晏只是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