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霁拧着眉，小脸皱在一块，脸和嘴唇都发白，猫儿似的的窝在他怀里。

“冷……”

景钊身上还残留着烟草味，不算难闻，让林子霁熟悉又畏惧。

他从睁眼的缝隙中看见了景钊，一时间忘了他刚才凶狠的模样，他现在只想找一个依靠，从身体病痛的孤独中挣脱出来，他羸弱的小声呻吟：“景钊……我疼……”

景钊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拇指摩挲林子霁苍白的脸，很秀气的模样，可能是因为没什么肉，显得文文弱弱的，看上去就是那种很好欺负的类型，三年了，也没什么变化。

“在撒娇吗？”景钊剥开他黏在脸上的湿发，“那这次就放过你好了。”

景钊低下头，一个吻落在了林子霁的额角，很轻，很淡，像是寻常爱侣间的安慰。

林子霁脑袋有些迟钝，但是身体并未排斥这个亲吻，反而从意识深处升腾出一股渴望，藤蔓一般的攀爬至心脏。

再疼疼我吧……不要再那样对我……

眼泪仍然是透明的顺着脸颊滑下，但它的性质已经逐渐向委屈转变，他蜷缩着身子，用微小的心机来试图获得更多的怜悯。

景钊的眸子掩去戾气的时候很好看，他注视着床上虚弱的人，觉得他的脸色确实是难看的很，便又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睡吧，我帮你叫医生。”

“你要出去吗……”林子霁的声音很低，蚊子似的，但景钊听的清楚。

他看了林子霁一眼，“不走，我去书房”。

林子霁不说话了，或者说没力气再说了，他闭上眼，心里灰蒙蒙的。

“好好养，不要总想着些没用的小心思，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第1-9章 回忆（一）

林子霁是由养母林慧抚养长大的，林慧说他父母早就死了，他是她看着可怜捡回来的。

但听邻居们说林慧以前其实是人贩子，他是林慧从他父母那里偷来的。

林慧算不上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会打林子霁，尤其是在喝醉的时候，嘴里会骂着林子霁听不懂的话，抱怨着各种各样的事。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亲生父母，但是没有丝毫的线索。他曾开口问过林慧他亲生父母的信息，惹得她发了好大的火，边打他边骂他是白眼狼。后来林子霁怕了，就没有再问，也放弃了。

林慧喜欢喝酒，更喜欢赌博，小时候林子霁不懂，不知道她是怎么赚到钱的，可是后来他知道了。

他会在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听到林霞房间传来暧昧的动静，肉体拍打的声音不加掩饰的表现着男女情爱的激烈。

林慧没钱了就去卖，有钱了就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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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林慧的“恩客”来家里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林子霁，以为是林慧生出来的种，后来不管林慧怎么解释，那人都以为是她掩饰的借口。

于是林慧让他以后都去住在学校，一边骂他一边不情不愿的给他拿钱。林慧给林子霁的生活费很少，等他成年了以后就没有再给过，林子霁想要维持生活也只能去兼职。

他们的来往越来越少，林子霁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是他心软。

林慧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基本上是人老珠黄了，原本的“职业”没办法再赚到钱，但她仍然在赌。

林子霁接到林慧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店里打工。

林子霁听见林慧在电话里哭泣。

还没等林子霁问她怎么了，电话就被挂了，林子霁连忙丢下手上的工作，飞快地跑回家。

林慧的家在一个小巷子里，这里还聚集好几户人家，现在都围在林慧家门口往里面张望。林子霁拨开人群走进去。

“这就是他儿子……”门口的人议论着。

“妈！”林子霁一进去就看见林慧狼狈的摔在地上，家里乱作一团。

王成看见了林子霁，眯了眯眼，踢了一脚林慧：“这就是你儿子？”

林慧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去抓林子霁：“对、对。”她拽着林子霁的手臂吃力地站起来：“你有没有钱？快、快拿出来！”

林子霁觉得手腕被抓的疼，动了动想挣脱开：“我、我没钱。”

王成听了林子霁的话冷笑：“没钱？”

他拿起地上的菜刀，想来是家中厨房里的：“那就按规矩来，先留一只手押金，给你们再宽限几天。”

林慧一听“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着：“别，王大哥我求你了……”

王成嫌弃的把她一脚踢开：“谁他妈是你大哥，滚远点！”他冲身后的人招手，把手里的刀给了那人，然后嫌弃的抹了抹手指：“利落点，别溅太多血。”

身后又走出两人一左一右的按住林慧，林慧疯了似的挣扎，林子霁赶紧跑上前：“你们这是犯法的！”

王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犯法？真是很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林子霁已经猜到了这群人不简单，不敢和他们硬来。

“过几天，过几天我发了工资，就、就有钱了。”他这话说的心虚，就算他发了工资，恐怕都还不上林慧欠下的巨额高利贷。

王成嗤笑：“那不还是拖欠？”

这会林子霁靠的近了，王成看清了他的脸，盯着林子霁的脸看了几秒，忽然说：“再宽限几天倒也可以，但是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一张名片摇摇晃晃的飘落在林子霁身前，林子霁蹲下身捡了起来：

醉生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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