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一张她九岁时入学初级学院的照片!也是见了鬼了。
先不说一个人小时候的照片和长大区别有多大,原含霜当年在1999星时那是严重营养不良,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后面成为天赋者才稍微多赚了点钱,慢慢长开,没看古德泽当时遇到的时候,都不敢上前确认,还是看见柯俊达顺便和名字对应上来后才得以确定吗!
“哈哈。”封柏忍俊不禁:“如果您担心这件事的话,可以考虑在总决赛的时候,进行一些简单的面部伪装,譬如戴一副空框眼镜。不过您放心,当年能够认出您,主要还是旧部......对这件事太过于在意了。”
“您的档案照片,在录进封锁之前,看见过的人应当只有卫温伟,尉元帅,以及老皇帝。卫温伟这段时间都在首都星参与帝国会议,不会关注学院排名赛;尉元帅的话很难说,但他并非机械拟态,不像卫温伟一样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那就好,原含霜松了口气。她决定从明天开始戴眼镜。
离开前,封柏道:“黑塔的事情,回去后我会彻查的。再过两天,第三军团要护送监察院回首都星,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还要在首都星滞留一段时间。”
“没关系。”原含霜道:“从黑塔的计划不难看出他们破釜沉舟,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对加强了警备的学院排名赛做出任何加害行为。等拿到学院排名赛冠军,从多个奖励里拿到丹书铁券,我们也可以着手准备提交证据,还爸爸一个公道。”
“嗯。”对于这个说法,封柏也表示认同。不过他比较担心,黑塔明的不行,会来暗的,所以旧部回去会加强警惕。
“还有一件事。少主,光明圣殿那边同样也有线索指向,虽然已经确认黑塔就是幕后黑手,但您在同这两个势力的参赛选手接触时,最好还是多留几个心眼。”
“好。”原含霜点头:“楼主席是个好人,他和黑太子不一样。就算光明圣殿上上下下都有问题,他也不可能有问题。”
这番自己都没察觉多笃定的话成功让即将离开病房的封柏停住脚步。
他蓦然回头,忽然用一种感慨的语气道:“少主也是这个年纪了啊。”
原含霜:?
“没关系。”封柏摘下眼镜,咬牙切齿地擦了擦眼角:“青春期出现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萌动很正常,但是少主您要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不要随意轻信,特别是那种表面上看上去圣光笼罩,无欲无求的人!”
原含霜:???
......
另一旁,赛前大楼负二楼。
负二楼的装潢同上面完全不同,钢铁走廊两边分布着几个临时改装的集装箱格子,走廊上仍旧弥散着神经类强效镇定剂的冰冷药味。
这里先前是第九军团用来运输并且处理人工虫潮投放虫族的地方,一旁的废弃处理室还堆积着成山未处理的虫族段触须,处理台下积蓄着大滩大滩虫族血液。
而现在,这里静悄悄的,一路上只有监察院的重兵把守。
走廊最尽头,原先是一间监督室,现在被临时改装成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只有桌子头顶亮着一盏灯,室内唯一的光源是冷白色的,悬挂在头顶,为整个狭窄逼仄的室内造成心理压迫感,更容易让人就范。
一名暗部人员从审讯室出来,眉宇紧锁。
见状,杜明琴问道:“如何?有结果了吗?”
前者摇了摇头:“我们用上了精密的生物测谎仪,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相关的情绪波动。反倒是提到几个名字时,情绪波动更剧烈些......”
“哪几个名字?”
“其他几个学院主席的名字,特别是帝国军校主席和银星学院主席。反倒是提到干邑和军部负责人这两位死去之人名字时,没有任何波动。”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名字。杜明琴不由得蹙眉。
他们采用了软审讯方式,即三天三夜不让人合眼,严格控制食物摄入量,按理来说,处于极度困倦和极度饥饿之下,很容易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个情况啊......”暗部人员喃喃自语:“晟殿下的指控不可能空穴来风,应该能审出点东西才是。”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内,脸上带着恶鬼铁面的少年端坐在椅背上,脖子上扣着拟态抑制器,双手戴着电子镣铐。因为第一阶段比赛后直接被带到审讯室,迦楼身上穿着的黑军装,背后的披风仍旧褴褛,带着战斗结束后的硝烟和血味。
但即便如此狼狈,他仍旧神情平淡,无动于衷,仿佛并非坐在审讯室,而是坐在某个高雅的音乐会现场,眉目半阖。
似乎察觉到杜明琴的视线,少年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往外看了一眼,眉梢嘴角噙着显而易见的讥讽。额发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射出虚实交错的光影,那黑色是如此压抑阴翳,一瞬间仿佛要人直视翻涌的恶念。
愣是半点没有被审讯过的模样。
监察院平时同暗部合作次数较多,见过不少看起来铁骨铮铮的审讯者,最后都在非人的折磨下痛哭流涕,恨不得把他们这辈子做过的坏事全部说出来。
那些还都是些成年人。
难以想象,一位还在联邦军校就读的学生,竟然在这样的审讯手段面前面不改色。好几次暗部人员同他交谈的时候,甚至有种自己才是那个被审讯的错觉。
她不由得有些焦心:“再这样下去,找不到充足罪证,恐怕得不了了之。”
其余那些审讯手段,大多只能用在证据确凿的犯人身上。对于迦楼这种介于模糊区间,身份还相当特殊的人而言,自然不可能使用。
“再等等。”杜明琴皱眉道:“军部那边给我们的最后时间是三日后。等三日后,从赛前大楼转移到新的比赛场地,若是还没有证据,便算了。”
听着门外逐渐离去的脚步声,迦楼重新百无聊赖地将视线放回到面前的桌上。
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阁下。”
是骨秋的声音。
迦楼不无所以的“嗯”了一声。
“属下办事不力。”隔着厚重的隔音门板,骨秋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黑塔那边......因为任务失败,冕下非常生气,或许一时半会顾及不到这边。”
本次计划,是黑塔这些年布局最大的计划。
几十年来,黑塔计划无往不利,从未出过半点差错。却在这一回,来了个满盘皆输,甚至还险些暴露出自己,可想而知黑皇帝的震怒。
就是处理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还扣在赛前大楼的迦楼。
更何况经此一役,整个比赛星球周围警戒线直接拉高数个等级,可谓是真正做到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再加上自诩计划周全,黑皇帝在完成布局后让两颗重要棋子自裁,本以为是给帝国的挑衅,没想到倒过来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