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早上给景叙打?了电话,他说已经?有了进展,最迟三天就能将嫌犯抓到,你也不用太?担心。”郑慧兰见她小脸发白,想到她就算再可恶,到底年?轻,想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便柔声安慰了一句。

说完,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宋时溪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谢谢伯母的关心,我相信景叙哥的能力,等他把小偷捉到了,我也好赶紧搬回去。”

“搬回去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情怎么办?你要是出事了,以后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父亲?时溪,你就听伯父的话,安安心心地住在?这儿,你要是嫌家?里离学校太?远了,我再配辆车,安排司机单独接送你。”秦泊远不赞同地皱起眉头,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郑慧兰,后者自知理亏,但是当?时她是在?气头上,才会让司机只送枝意去学校。

但不管怎么样,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被秦泊远打?脸,郑慧兰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伯父,不用这么麻烦,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料想不到,我相信公安同志以后会加强安全戒备,降低此类事情发生的概率,我也会更加小心的。”

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宋时溪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拳,这才刚回秦家?,秦泊远和郑慧兰就因为她发生了不愉快,这种夹在?中?间当?罪人的感受真的太?糟糕了,这让她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愈发疼痛。

“那怎么行,伯父不会害你,时溪你就听我的话,搬回来吧?”秦泊远根本?听不进宋时溪的话,看似商量,实则并?无商讨的余地,霸道又强势,这一点儿跟秦樾十分相像。

闻言,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抢了先?。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不需要长辈事事插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秦樾看过去,他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暗光,宛若寒冬,冷意渗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阿樾,你别跟着一起胡闹。”秦泊远眸色一沉,里面有着被反驳的不悦。

秦樾却毫不畏惧,嘴角轻勾,“这不是胡闹,是在?讲述事实。”

父子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谁也不让谁,激起波涛骇浪。

“好了,时溪自己?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郑慧兰适时开口,终止了这场闹剧,视线扫过秦樾,心中?涌上一丝暖意,相比于丈夫,还是儿女更让她舒心,知道站在?她这边,帮她找回面子。

再者,她其实心中?还是不想宋时溪住回来,宋时溪不在?,家?中?气氛都和谐了不少,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她怎么舍得现在?的好日子?

就算秦樾不出声,她也会帮宋时溪说话,要么让她继续住在?现在?的房子,要么就买一套新?房子让她搬进去。

所?以这话看似是在?劝架,给丈夫和儿子递台阶,实则包含了不少私心。

见三人都这么说,秦泊远抿唇,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都付之东流,没有一个人理解,下意识地看向了一直没出声的秦枝意,想从?女儿这儿获取支持,可却忘了她和宋时溪之间的矛盾。

等看到她避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不禁老脸一红,随后轻咳一声,扬声问道:“时溪,不管怎么样,安全是最重要的,你在?这儿住了那么久都没出什么事,一搬出去就遇到这种事,伯父也是担心你,所?以才会让你搬回来,如果你自己?想继续住在?外面,那就要小心再小心。”

这话便是松了口,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宋时溪不由松了口气,放软声音道:“我知道伯父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你们保护,我也该学会独立自强,去面对社会上潜在?的危险,伯父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泊远点点头,也是这个时候才渐渐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昨天喝酒了?”

“嗯,昨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就和朋友一起喝了一点儿。”宋时溪揉了揉酸痛的后脑勺,刻意忽略了秦樾。

谁知道她刚说完,就听到他接话道:“我让杨婶把醒酒汤端过来,喝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宋时溪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去了厨房。

她速度很快,根本?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秒,刚扭过头,就对上了自家?妹妹的视线。

“哥,你什么时候和宋时溪关系那么好了?”秦枝意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自然。

自打?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对宋时溪的态度就做不到以往的那种单纯的漠不关心,甚至是厌恶,总觉得心中?萦绕着一股不得劲。

向宋时溪道歉,她做不到,可不向宋时溪道歉,她又觉得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毕竟宋时溪被泼汽水,她要占一部分责任。

她无比纠结,又庆幸对方搬了出去,不住在?家?中?,短时间内她不用面对她,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得知哥哥和宋时溪昨天晚上回来后,她心中?很是复杂,再加上听说宋时溪现在?住的地方被偷后,她一整个上午都有些精神恍惚,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缘故,才让宋时溪这么急匆匆地搬出去。

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让她矛盾不已。

所?以在?她爸看向她时,她保持了沉默,但没想到全家?有三个人都在?无形中?帮宋时溪说话,这一点儿又让她产生了芥蒂。

尤其是一向性子冷冽的她哥居然在?帮了宋时溪之后,又去关心她的身体,这很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话?”秦樾面色不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眼睫半阖,掩住里面的情绪。

闻言,秦枝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杨婶小跑过来,笑着道:“李同志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客厅里炸响,秦枝意暂时收敛心神,下意识地理了理着装和耳边的碎发,看向紧跟在?杨婶后面进来的李砚行,他今天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衬衫和牛仔裤,丹凤眼弯成月牙状,越发衬得他风流潇洒,衣冠楚楚。

“叔叔,阿姨,樾哥,枝意,中?午好。”

他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到了客厅先?是各自打?了声招呼,将礼数做得周到。

“砚行来了?快坐。”郑慧兰也从?兄妹两之间的对话中?回神,见到李砚行,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看到那些东西,不禁嗔怪道:“人来了就行,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见外了啊。”

“我妈前段时间去外省出差,买的当?地特?色,京市不常见,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带过来给大家?尝尝鲜。”李砚行从?容不迫地回答,话毕,将东西交给杨婶,然后迈步在?秦泊远身边坐下。

郑慧兰又跟着调笑了几句,见家?中?人不齐,怕失了礼貌,便扬声冲还没走远的杨婶道:“让时溪过来打?声招呼,我们聊聊天,就开饭。”

“是。”听到吩咐,杨婶急忙停住脚步,转身颔首应下后,提着东西先?去了厨房。

“时溪妹妹回来了?”听到这个名?字,李砚行眼眸微眯,不着痕迹地顺着问了一句。

自打?五一晚会后,他就没再见过宋时溪,来了秦家?几次都没能见到,后面通过些手段,七拐八绕才打?听到了她已经?从?秦家?搬出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