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菜单上?都是地道的京市菜,除此之外还能额外点菜,不?管是什么菜系都可以点,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每一个人跟前都放了一本菜单。

吴秋红,邓翠霞,陈慧莉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慧莉率先开口,大大方方地点了一道京市特?色,有了她带头?,邓翠霞也咬牙点了一道平时都不?舍得?吃的福寿肘子?。

“秋红,你也点一道吧?”

宋时溪就坐在她对面,知道她脸皮薄,又不?喜欢欠人人情,便推荐了几道相对来说价格比较便宜的荤菜和素菜。

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上?面标注的价格也让吴秋红望而却步,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点,毕竟这里简简单单的一道素菜就够她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早知道是来这样高?档的饭店吃饭,她怎么也不?会来,免得?给人添负担。

可眼下?来都来了,这么多人又看着,尤其是时溪的哥哥就坐在她斜对面,她身为时溪的朋友,怎么也不?能给她丢了份儿,于是强行按住隐隐发着抖的手,点了一道炒麻豆腐。

话音刚落,吴秋红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后背冒了汗,直到手背被?宋时溪温柔地拍了拍,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一抬眼就看见宋时溪正偷偷给自己做口型。

“我哥请客,不?是我花钱。”

见她挤眉弄眼地安慰自己,吴秋红冲着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偏头?一看,见大家虽然都有些吃惊这家店的价格,但都是大大方方的,唯有她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小家子?气,不?由捏紧了手,默默挺直了腰背。

“时溪早上?买的菜,我让厨房按照她的意思做成了糖醋排骨,剁椒鱼头?,清炒空心菜,酱炒肉丝,丝瓜鸡蛋汤,等?会儿如果菜不?够再加。”

秦樾说话时语气不?快不?慢,松弛有度,听?进耳中?十分动听?,一下?子?勾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坐在他旁边的宋时溪,听?到这话,刚递到唇边的水骤然一抖,洒在她衣服上?,在布料上?面晕开一团团深色小圆圈。

之前在公安局的时候,秦樾就这么叫过她,可当时场景太过嘈杂和混乱,她根本就没有过多在意,可此时在安静的环境中?听?到,想不?在意都不?行。

因为明明时溪这两个字,很多人都这么叫,但偏偏从他嘴里念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松松懒懒的,带着一些拖长的小尾音,配上?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缠上?来,撩得?人耳尖发麻,心尖发烫。

宋时溪没了喝水的心思,正想去拿纸巾擦擦身上?的水渍,就看到桌子?下?面,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夹着两张纸巾递了过来,就在她大腿上?方,像是要擦过那片布料,那片皮肤一样,让她呼吸一滞。

她不?接,他便一直维持着原动作,仿佛永远都不会酸一样。

看着桌上?仍旧在正常进行对话的其余人,宋时溪不?想桌下?变成隐晦的拉锯战,不动声色地匆匆从他手中?接过纸巾,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经足够小心了,可两人的指尖还是触碰到了。

一触即离,可那温暖的触感却久久不?肯散去。

“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溪你还好吧?”吴秋红眉头微蹙,眸中?满是忧心。

要是她遇到这种事,恐怕心态早就崩溃了,眼泪哭干了都不?一定?能缓过来,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勇敢地站出来和造谣自己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峙。

但是宋时溪做到了,而且现在还能反过来安慰她的情绪,吴秋红后知后觉地考虑到这会不?会是她在强撑,所以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同样关心地看向了宋时溪。

“我在青云街住了那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李博军那么不?要脸的腌臜货,那个臭不?要脸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外说,也不?怕烂舌头?。”

“时溪你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都是女人,邓翠霞知道没有谁听?了那些话会不?难受,所以此时也柔声安慰了一句。

宋时溪停下?拿纸擦拭衣服的动作,抬头?看向吴秋红,笑着道:“你们放心,我心态好?着呢,钱没了可以再赚,再存,我也不?会把那种人渣的话放在心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哭哭啼啼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冷静和乐观地面对,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是啊,人活一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要是都要死要活,那日子?还过不?过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持冷静和乐观,才有重新来过的勇气。

更何况这还没走到末路呢。

闻言,大家若有所思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那人确实是个人渣,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畜生到把那么小的孩子?往地上?扔。”陈慧莉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气愤。

当时她们三人坐在车里,见人群中?情况不?对,匆匆下?车查看后见到的那副情景,孩子?疼的嗷嗷直哭,但是李博军就跟看不?见似的,只顾着要在秦樾面前找回面子?。

邓翠霞也立马接话道:“骂他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

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见到那血淋淋的一幕,心都快碎了,好?在后面听?公安同志说孩子?没什么大事,就是头?上?缝了两针。

说到这儿,邓翠霞想起什么,连忙提醒道:“李博军家里有两只母老虎,他媳妇儿虽然脾气火爆,但还算明事理,说不?准会不?会去找你,但他老娘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十有八九要上?门找你闹,时溪你可要小心点儿。”

闻言,宋时溪皱了皱眉头?,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最麻烦了,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万一在你门前出个什么事,狗皮膏药似的赖上?来,能不?能脱身是一回事,最主要是恶心!

就在她思索着对策的时候,秦樾开了口。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他的话,他的承诺,就像是给这件事下?了定?论,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宋时溪眼睫颤了颤,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是他的身份,是他这段时间的说一不?二,说到做到的态度带来的。

明知道依赖旁人的承诺就像是成瘾的药物?一般碰不?得?,但是宋时溪还是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

或许可以信一回呢?

宋时溪侧过头?,看向他,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直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着的是温柔的可靠。

他身上?气势强大,鲜少有人会不?畏惧,敢和他对视的人,一双手也数的过来,刚开始她也不?敢长时间地望着他,但后来,不?知何时,渐渐逾矩。

或许是看她不?说话,秦樾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种搞工程的,遇到的类似情况不?说成千上?万,几百个是有了,相信我。”

最后砸下?来的三个字,不?仅仅砸进了她的耳中?,也砸过了她的某道防线。

“好?,我相信你。”

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