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见她久未回话,秦樾掀起眼皮看向她,两人对视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终还?是宋时溪败下阵来,主?动转身,脚步匆匆地跑向卧室的方向,颇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秦樾不明所以地盯着她泛红的耳垂,想到什么,往下看了一眼,随后挑起眉梢,黑眸中也?显出些许不自在,但男人比起女人在这方面总要放得开些,过?了羞赧期,他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那边宋时溪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备用的浴巾,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往外走,谁知道刚出门,就?看到白花花的一片,顿时瞪大眼睛,猛地背过?身去,咬牙羞恼道:“你脱什么衣服啊?”

秦樾依旧站在靠门口的位置,只?不过?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黑衬衫,扣子全被解开,衣领滑落在手?肘处,要脱不脱地挂在上面,上半身的肌肉曲线全都暴露无疑。

伴随着呼吸,胸肌上下起伏着,再往下则是块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深灰色西装裤衬得一双长腿笔直修长,裤兜处存在感?极强,隐隐勒出些许形状,看得宋时溪耳根子发热,心跳失控。

这个?男人在她家干什么呢?

“打湿了。”

他倒是理直气壮,甩下三个?字,就?继续往下脱,布料夹杂着水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刺激着耳膜,让人又羞又气。

宋时溪磨了磨牙,在秦樾说完后,就?紧接着道:“那也?不能脱啊,我还?在这儿呢,再说了,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给?你换。”

她吧啦吧啦一大堆,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盛着掩盖不住的愉悦:“要是有才不正常吧?”

紧接着从她身侧伸出来一双手?,接过?她牢牢抓在手?中的浴巾。

也?是这个?时候,一滴水从他短发上滴落,径直砸进她的后脖颈,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轻嘶了一声,话刚出口,脖颈处就?覆上来一抹粗砺的指腹,擦去了那滴水。

“抱歉。”

刚擦去,他就?收回了手?,但是却留下了一阵旖旎的痒意。

宋时溪猛地捂住,美眸中溢出两簇恼羞成怒的火焰,让她整张脸都变得灵动了不少,而不像不久前隐隐约约存在的客气疏离。

“秦樾!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连名带姓地喊他,显然是气到极点了。

他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气愤,反而还?勾了勾薄唇。

见状,宋时溪更气了,觉得她这两句莫不是还?把他骂爽了,这个?变态!但想起他喜怒无常的设定,她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可是骂都骂了,覆水难收,还?不如?一鼓作气,把人赶出去呢,反正从始至终都是他越界在先?,是他的错!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隐约觉得不管她在他面前做什么,都会相安无事,不会遭到跟书中一样可怕的报复,胆子也?就?大了些。

“你给?我出去。”

话毕,宋时溪伸出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入手?却是一片硬梆梆,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将那条粉色的毛巾围在肩膀上,挡住了大部分的肌肉,放柔声音道:“是我思虑不周,我的错。”

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和认真,像是真的知错了。

“你裙子都湿了,先?去换一件吧,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秦樾恰到好处地又关心了她一句。

宋时溪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裙子湿了大半,但好在都是裙摆下方,上半身并没有打湿,也?没有碰到伤口。

而她推不动他,又不好一直把手?放在他身上,便只?好暂时先?收回手?,气呼呼地重?新回到了卧室。

顺便将门反锁。

她一走,整个?客厅都好像少了些什么,秦樾披着粉色毛巾,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将脸在上面摩挲了两下,可转瞬又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像极了她口中的疯了二字,眸色深了深,缓缓直起了腰,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上次不欢而散,以至于他只?在门口待了片刻,都没有进来过?,这次进来发觉她好像添置了不少东西,比如?沙发旁的小书架已经几乎被填满,各种精致的小摆件,餐桌上花瓶里的月季花……

每一样都让这个?小房子变得温馨有格调。

她品味还?不错。

秦樾打量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餐桌上的碗筷上面,里面残留了一些细小面条和菜叶,显然是她刚吃完没多久的晚餐。

一定跟上次不小心被他吃掉的餐食一样美味。

思及此,喉结不禁滚了滚。

“你真的可以走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换好衣服的宋时溪再次出现?,不同于刚才火药味十足的语气,这次语调格外平和,想来应该是已经调节过?情绪了。

秦樾没想过?要惹宋时溪真的生气,本以为她喜欢才这样,却弄巧成拙,差点儿被当成故意耍流氓,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败笔。

可余光瞥见她红如?朝霞的脸颊和耳垂,又觉得好像没有完全搞砸。

“听见没有?”宋时溪见他久久不回话,又开口催促了一遍。

“嗯,知道了。”秦樾点头,目光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眼神深邃,像是要将她牢牢刻入脑海中一样。

宋时溪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和狼狈的打扮,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平日里清冷矜贵的秦樾对上号,红唇抿了抿,倒生出一丝心软来,客气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吹干了再走?我把伞借给?你。”

几乎是话语刚落,就?听到一声干脆的:“要。”

刹那间,她就?后悔了,在心中将刚才的自己暴揍了三百遍,方才一声不吭地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宋时溪原本还?以为像是秦樾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做起这种事情来肯定笨手?笨脚,但没想到他还?挺得心应手?的,手?脚麻利,一举一动间都是赏心悦目的画卷。

等吹完衬衫,宋时溪自觉回了卧室,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他,吹一些不可描述的衣物。

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宋时溪心却跟那嗡嗡嗡的声响一样静不下来,思绪混乱,直到外面恢复安静,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她才勉强压住那股烦躁,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