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愈舒点首:“可以,算我一份。”
“同意了?”记恩还有话没说完。
“你给我送银子上门,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温愈舒转脸看了一眼崇青,笑对记恩:“严五酒坊的酒,在外名早塑起来了。我再给你推荐个教灶上手艺的大厨,咱嫦丫那手艺够吗?”
记恩连点首:“够够。”
“要不要女掌柜?”温愈舒还想着一人:“你回去可以跟红娟姐谈一谈。那么个人放在酒坊里给你淘洗五谷,有些屈才了。”
闻言,云崇青敛下眼睫,唇扬起。他有些日子没见着飞羽叔了,应是回来了。
“红娟?”记恩诧异。
茶煮好,温愈舒给记恩先来一杯:“不要怀疑,你可以跟她提一下。”红娟男人只是个猎户,在娶她之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能攒下多少家当。成亲才几年,多出三十二亩田。
且,红娟心里存着念想呢,这会让她比许多人都要坚韧。
“记恩哥,”嫦丫站在楼梯拐口那。
“嗳,”记恩起身:“上来呀。”
嫦丫朝他招招手:“我有话问你,你先下来,咱出去说。”
记恩一愣,眼珠子左移,看向他老弟。云崇青端着茶盅:“你看我做什么?嫦丫正等着。”
温愈舒莞尔:“怎么我家嫦丫吃·人吗?”
“没有没有,”记恩耙了耙脑后:“那我去了。”一步三回头看他弟,腮已经见红了。可惜他弟低着头,压根不理会。
待楼上只剩两人时,云崇青放下茶盅,伸手覆上愈舒放在膝上的手,眼看着她,轻语:“要定亲了。”
温愈舒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眼里笑意盈盈:“是啊。”
品着她面上的笑,云崇青扣紧她的手:“高兴?”
点了点头,温愈舒咧嘴:“很高兴。”经了这么些日子的来去,足矣让她看清一个人。他是她以为世上不会有的那种男子,不迂腐不世俗,懂得尊重也珍重她。他也不会规范她,还容许她享有着自我。
她在他的眼里,尚没有见过鄙夷。
云崇青郑重地道:“我不会让你后悔嫁我。”
“好,”温愈舒看着他的清亮眼眸,心怦怦跳,唇齿间还残留着茶的微苦,可嘴里却甜丝丝的。
目睹嫣红爬上她的颊,云崇青唇角慢慢扬,笑容漾开,逐渐灿烂。
实忍不住,温愈舒倾身,在他扬起的嘴角贴了下,快速退回,瞬息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问道:“你打算拿小耀如何?”
嘴角还有异样的温热,云崇青也不笑了,盯着她:“你都跟记恩推举小耀娘了,那我觉书房侍墨,他也可以继续。”
“先生怎么说?”温愈舒被他盯得脸上烧红。
“小耀记性很好。”这一点,他们在咸和洲时就发现了,云崇青拇指轻摩着她的手背:“蒙学里教的,晚上回来,他都还记得清楚。老师说是块璞玉。”
温愈舒轻眨眼:“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施善求福报,乃人之常情。”云崇青懂愈舒的意思:“对他有同情,但我也非圣人。”
独木不成林。温愈舒侧首看他:“正是因为非圣人,你对他有要求,他才会有更好的以后。”
云崇青弯唇,拉她的手,贴上刚被亲过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
? 第 37 章
记恩与嫦丫出去了一趟, 回来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地交代,他亲事有门了。王氏也没想到, 走一趟, 把两儿子的大事都说准了。
因着小楼地窄,铺排不开。没几日温愈舒就听安排, 搬去了沐侯夫人在镇东才买的宅子里。纳采、问名、纳吉虽只是走个过场,但两家还是相当看重。
得了天作之合的大吉, 云崇青为纳征骑马去了雁荡谷捉了对大雁回来。六月初八下聘, 二十四抬聘礼, 实实在在, 绕着五严镇走了一圈才进镇东宅子。婚期定在来年九月初八, 那会云从芊生产也足一年了。
记恩居长,比云崇青早三月成亲。他是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忙亲事,又要筹备食铺。定了亲, 嫦丫没了忌讳,拉着她爹帮着跑牙行买人。人买来,韦阿婆担起了培教。常河还请了个账房先生,助她一道教。
八月下旬,天见凉时,第一家客满楼在三泉县城东子岳路开张。掌柜就是红娟,相比之前, 她整个都变了样。皮子捂白了些, 手也不糙了, 还懂画眉点唇。人依旧爽利, 但言语少了硬气, 脸上常挂笑,一口子的官话。
“啥一千零九十七文钱,就一两银子。您吃着要合口,下次再来,咱们长长久久。”
“得嘞,就冲你这大方劲,明日我宴请三个舅老爷,还来客满楼。”
“成,我这还有点蒜香落花生,喝酒吃这个,一绝。您要不嫌弃,包一些予您回去下酒?”
“嫌弃什么?既然是下酒好菜,那掌柜的再给我来坛五严红。三生醉紧俏难买,这个我喝着也好。”
才送走一拨食客,又来几个衙役。他们可不是要查检什么,只单纯地来捧个场。红娟走出柜台,笑容满面:“几位官差老爷必须楼上厢房。”有云家在后,这些官差可亲得很,一点凶样都没。
“生意兴隆生意兴隆。”
“托福托福。”
一天迎来送往,到了晚间打烊,红娟是一点不觉累,甚至还很兴奋,内里更是踏实,就好似丈夫在时那般。几个伙计将楼上楼下收拾干净,她又拿布把桌椅擦了一遍,再去厨房瞧瞧。
带账本坐驴车回五严镇镇西小楼,现她们娘俩就住这。小耀已不去蒙学了,转到了镇东赵秀才那,下学早便去西头岭,天黑同嫦丫一道回来。
“娘?”
“是我。”儿子懂事,一人在家,红娟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者隔壁就住着飞羽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