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为你了……你想不想回乡养老?”
“啊?想想想!奴婢感激世子夫人的恩德。”马嬷嬷狂喜,她不知道今天交了什么狗屎运,柳南絮竟然主动放下人离府。
柳南絮道:“回头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婆婆不太好相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与她好好告别,毕竟你们主仆三十多年。”
马嬷嬷心里明白,跪地磕头。
柳南絮无心欣赏马嬷嬷满脸的感激,她只将目光看向了侍书和入画。
果然,侍书和入画的现出绝望之色。
她俩跟随姜霜快十年了,原本打算求姜霜恩赐,成为梁知年的妾室,或者做梁景湛的妾室。
如今,都成了空。
柳南絮不动声色地离开,心说:大概不久,府里就可以办丧事了。
马嬷嬷快速地去收拾了自己的包袱,把积攒了多年的赏赐、例银都带上,欢天喜地。
临走之前,她去姜霜的跟前告别。
世子夫人连梨花院的门都不想进,说姜霜不好相处,马嬷嬷懂。
哪个媳妇想让一个无能狂吠的婆婆压在自己头上?
她必须刺激刺激姜霜,就算是报答世子夫人。
“夫人,老奴要走了,咱们也许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了。”马嬷嬷说,“你好自为之吧。”
姜霜“呜呜嗯”的高兴,马嬷嬷这老东西太坏了,每天都打她。
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侍书把她的话翻译给马嬷嬷听:“翻一翻她的包袱里有没有偷东西……”
马嬷嬷气得一跺脚,说道:“夫人,老奴从大梁城就跟着你,三十三年了,替你谋划,替你冲锋陷阵,最终却被你当贼防着。侍书和入画她们还在呢,你这样苛待下人,真叫人心寒。”
她摇了摇自己手里的卖身契,得意地说:“我,今天自由了......”
柳南絮从梨花院出来,又转去梁老夫人的院子。
梁老夫人瘫痪在床,一看柳南絮过来,直接抓了一个茶盏砸了过来,柳南絮这几天身子发软,反应就没那么快。
“砰”一下,没砸着头,却砸在肩膀了,疼得她“呀”了一声。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你说怎么啦?你几天没来请安了?你别以为苛待姜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那样对待我?”
梁老夫人怒道,“好歹我有个女儿能做主,你别叫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柳南絮揉着肩膀,笑着说:“祖母说笑了,孙媳哪里敢对祖母不恭?只是这几日患了风寒,起不来床。”
梁老夫人心里知道柳南絮担心梁景湛,口气软下来:“你也别焦虑,太后已经给蛟龙国送了国书,秘密换回他们兄弟,只不过眼下不能叫百姓知道。”
柳南絮再也不信她的话,只拿帕子按着眼角哭。
“你别哭了,这会子估计人都换回来了。你公爹定然会安排郎中给他们治疗,仪儿把粮草送到,他们再商量夺回城池,到时候人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来了。”梁老夫人依旧画着大饼。
柳南絮掉着眼泪,说道:“我和耀哥儿只等着世子爷回来,即便不能再上战场,能为太后出谋划策也很好。”
梁老夫人也哭,她虽然宠女入骨,但是梁景湛毕竟是她嫡长孙啊!
祖孙俩哭了一会子,梁老夫人道:“你去看看你祖父在做什么,自从我瘫了,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是不是被哪个狐媚子缠住了?”
柳南絮指甲扎破了掌心,认真地说:“等会儿孙媳就去看看,祖父在做什么。”
从梁老夫人的院子出来,柳南絮把梁勃外院打扫的小厮叫过来,说道:“你悄悄地把安福叫来。”
梁勃身边的安福不多时跑出来。
柳南絮说:“安福,老夫人担心老太爷,想知道他最近都干些什么?”
安福回答道:“老太爷这些日子精神头越来越不好,除了忙宫里的事,就是……”
他看了柳南絮一眼,柳南絮说:“你只管照实说。”
“老太爷到处托人找桃夭……”
柳南絮懂了。
“你好好伺候他,府里正值多事之秋,我无法面面俱到,你要尽力些。”柳南絮叮嘱,安福无不答应。
转了一圈,柳南絮才拐弯去了竹坞。
竹坞的大门、小门都锁着,她让人把竹坞所有的门锁都砸开了。
看得出,院子里原先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这些日子没有打扫,落了些花瓣和树叶。风一吹,院子里的竹叶“哗哗”响,更显萧条和静谧。
屋子里,过年新添的摆件,一件不少。只是,所有带着梁幼仪痕迹的东西都没了。
就连床上的被褥、衣橱里的衣衫,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哪怕一张纸片,都没有。
柳南絮又去了耳房下人房,那里也一样,干净到原主人的一根发丝都没有。
她忽然笑了:“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如此,梁景湛回来的可能性更没有了。
柳南絮回到丹心院,对月梅说:“你找可靠的人,偷偷去买那最烈的药来,牲畜发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