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浓问道:“二人可有受伤?”
“两位将军骁勇,元将军仅左臂被流矢擦伤,并无大碍,正在回京途中。”裴九答道。
元韫浓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裴九,你最近倒是有头脑多了。”
想起先前元韫浓说他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称呼,裴九顿觉有些尴尬。
元凌云穿着一身鹅黄的绣缠枝莲细棉小裙,灵气动人。
她仰着小脸,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父皇,母后,边境苦寒,是萧煜将军戍守之地吗?”
桌上摊开了一幅简易的舆图,元凌云伸手指了指边境的位置。
裴令仪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沉声反问:“为何关注北境?”
元凌云条理清晰地说道:“前日听母后议事,言及戍边辛苦,将士不易。”
她顿了顿,状似思索,“母后曾说,为君者,需知疆土之远,将士之艰。”
裴令仪声音放缓了一丝:“不错,但这已经不是大裴的边境,如今的边境,在这里。”
他微微倾身,指着舆图,曾经北凉的疆土,如今大裴的边境。
整个北凉,如今已经纳入大裴版图。
元凌云认真地点点头。
元韫浓指了指玉涵关的位置,“此地,名为玉涵关,乃咽喉要道。若是真有那一日,绝不能叫敌人过玉涵关。”
她并未过多解释,元凌云也还不是很明白,但她已经能够这份责任的分量。
“殿下。”霜降来通禀,“王爷他们来了。”
“宣吧。”元韫浓笑了笑。
元凌云也立刻敛去思索的神情,退后一步,站在元韫浓身侧稍后的位置,小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端庄。
岐王他们步入,“臣参见陛下,殿下,太女。”
几年过去,岐王鬓边添了白发,但精神矍铄。
元云和向来内敛持重,元蕴英也愈发沉稳下来。
“父亲和姐姐何须多礼?”元韫浓笑道。
“外祖父,两位姨母。”元凌云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仪态无可挑剔。
礼各行各的,她是小辈,向来敬重母族的长辈,见了人都是坚持行礼的。
看这人小鬼大的模样,岐王笑道:“小茶倒是愈发稳重了。”
“我看着小茶模样像应怜,性子倒是像五郎。”元蕴英摸了摸元凌云的脑袋。
元云和递给元凌云一个九连环:“来,姨母送你玩的。”
元凌云接过,礼貌道谢,仔细看了看,才小心地收在袖中:“谢谢姨母,我回去再解。”
“阿兄应该也快回来了,等到阿兄回来,便办个家宴,一块用个晚膳吧。”元韫浓拍了拍元凌云的脑袋。
“那也好,倒是有段时间没有聚过了。”元云和点头。
“是啊,阿兄这回去的久。”元韫浓点头。
元彻回也是归心似箭,快马加鞭,回程的时间缩短了不少。
元韫浓的亲友里,除了会带元凌云去疯去野的郑女幼和孙鹃纨以外,元凌云最亲就是元彻回这个舅舅了。
这回好,晚宴上都见到了。
“哎哟,我们小太女又重了不少啊。”孙鹃纨弯腰抱起来一下元凌云,又放了回去。
“不久就是你母后的生辰,到时候我再给你带点话本来,但你可别跟你母后讲,不然她又要骂得我狗血淋头。”郑女幼悄悄跟元凌云讲。
元凌云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看到这两人殷勤地凑到了元韫浓旁边,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哄元韫浓的话,元韫浓也是笑了起来的。
因为元韫浓笑了,裴令仪也跟着微微弯了弯唇。
美酒佳肴都是合在座之人口味的,裴令仪净顾着给元韫浓布菜了。
鲜鲫芹菜羹入口鲜嫩爽滑,多年以来,还是元韫浓最喜爱的菜肴。
裴令仪替元韫浓盛好端来,得到元韫浓一个笑脸就心情愉悦。
慕水妃依然格外关怀元韫浓,时不时给元韫浓添茶斟酒,还不忘叮嘱她多吃些滋补的菜肴,言辞间满是母亲般的疼爱。
元凌云难免在心中感慨,水妃姨母好像母后的母亲哦。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已经很敏锐了。
她早发现沈川和慕湖舟说些什么,关怀元韫浓的话语时,裴令仪就会非常警惕。
她想父皇醋劲格外大,而且每回还都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再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沈川笑着给元韫浓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时,元凌云分明看见裴令仪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却又碍于场合只能生生咽下,模样莫名有些可怜又好笑。
郑女幼和孙鹃纨两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沈川如此,故意说沈川为人君子,照顾元韫浓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