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
程菲:”。“
话音落地,一室死寂,大型社死现场再现。
程菲刚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懊恼地咬了唇瓣,想说点什么来找补,一时半会儿又毫无头绪,只能悄然抬眸,偷看头顶上?方,想观察一下她口中那位“无良社会哥”的反应。
进休息室也有一阵儿了,这时程菲的眼睛已经勉强习惯黑暗的环境,不再是睁眼瞎状态。
这一抬眸,刚好?就看见周清南那张脸。
虽然这么说很没出息,但程菲不得?不承认,每回?瞅见这张脸蛋,她心里都忍不住想夸两句。
不怪程菲是个花痴,只怪大佬美颜盛世。
此时,周清南整副面容浸泡在浓夜的阴影中,眼窝骨画出深邃眉眼,鼻梁挺直,双唇薄润,赞一句“女娲的旷世神作”也真一点不过分。
无良社会哥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滴答,滴答,死寂在休息室里持续蔓延了大约两秒钟。
浑身沐浴在大佬重如千斤的眼神威压下,没一会儿,程菲就有点绷不住了。
她朝周清南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囧囧有神道:“周先生,我们前前后后也接触这么多次了,您也知道,我这人爱开玩笑?。”
周清南盯着她,说:“无良社会哥不可以关?注扶贫?”
程菲诺诺点头:“可以。”
周清南:“无良社会哥不能爱国?”
程菲更加恳切地小鸡啄米:“能。”
周清南继续直勾勾地盯着程菲看。
程菲察觉到他的眼神,暗道一声糟糕,生怕这位大佬又在她得?罪他的小本本上?多记一笔仇,赶紧双手合十,眨着一双晶亮明眸朝他真诚地说:“周总我错了。相信周总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
周清南:“……”
认真说,这姑娘平时并不是老实柔弱的性子,天生伶俐得?很,仿佛眼珠子随便转两圈,就能想出一箩筐的鬼点子。可是她偏又十分擅长伪装。
当她那双乌黑分明的大眼睛无比诚挚地望着你,浓密的睫毛轻颤不停,楚楚可怜,就好?像全世界都有了罪过。
这模样简直难以形容,太娇了,娇得?周清南有点儿受不了。
因此,回?回?让她惹得?再不爽,一见到她这副柔枝嫩叶的真诚样,即使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他所有火气也都会跑个没影儿。
周清南无言。
他视线往下扫一眼,见姑娘两只纤白小手还?紧紧抓自己的左臂,不禁细微挑了挑眉,接着便没什么语气地问她:“梅景逍呢。”
程菲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便老实巴交地回他话:“还?在雅间里,我总监在跟他商量去兰贵县考察的事。”
周清南:“程小姐可是今晚这场饭局的要角儿,你不留在里面跟梅家的四少爷谈艺术谈人生,跑出来干什么?”
这番话听得?程菲微微蹙眉。她从周清南话语的字里行间品出了丝若有似无的嘲味儿,不禁有些恼,回?他:“你以为我想跑出来吗,还?不是因为……”
黑暗中,周清南神色不明,“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程菲心口无端端一阵收紧,烧得?慌,呼吸也跟着局促起来,停顿半秒才低声不自在地说,“还?不是因为想到你身上?有伤又帮我挡了那么大一杯红酒,担心你出事。”
程菲话说完,不算宽敞的休息室内再次静了静。
片刻,程菲见身前的大佬半天都没反应,以为他是伤口又痛起来已经没力气说话,瞬间就没心思和他打嘴仗了。
她转动脑袋在屋子环视一圈,见两人身后不远处正好?摆了张双人位沙发?,便提议道:“别站着了,那边有个沙发?,我扶你过去坐会儿。”
说着,程菲便双臂发?力架住周清南,准备把?他扶到沙发?那儿去。
谁知刚有动作,这男人却轻轻一抬胳膊,动作柔和地将她双手拂了开。
周清南淡声说:“我自己走。”
“……”程菲双手尴尬地僵在半空。她抿抿唇,稍作停顿后腮帮一鼓,又重新?将他的手臂给捞回?来,小小声地吐槽,“刚才不是还?说你伤口痛?都这样了还?耍什么帅逞什么能,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蠕动嘴唇自顾自地念叨着,声音小得?就像几只小蚊子在周清南耳边嗡嗡,却依旧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周清南让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怼得?嗤笑?出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推脱不过,只好?无奈由她去,任她半拽半拖地扶着自己往沙发?走。
落了座。
周清南眼皮微掀,视线落在程菲白生生的脸蛋上?。
暗光将她本就无暇的皮肤映照得?更加剔透,咫尺之遥,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她描画的眼线,深棕色的两道弧,将眼尾略微延长出来,配上?乌黑眼珠,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
一股淡雅微甜的香味儿钻进周清南鼻息。
他知道,这是从她领口肩颈间散发?出的味道,盛夏的水果落入雪白牛奶,被?体温一蒸,芬芳馥郁。
周清南置于暗处的右手食指,极轻微地跳了下,一股莫名?的燥热从骨缝里浸出来,眨眼间染透四肢百骸。
短短一两秒,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瞬,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在程菲身上?的目光。
“你坐下休息休息。”程菲没有察觉到周清南的任何异状。
将他扶到沙发?上?坐好?后,程菲直起身来扑了扑手,余光不经意间一瞥,注意到不远处的柜子旁边有个饮水机。
她径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