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烈指腹摩挲她手背,无声笑了下,淡淡道:“手这么抖,今天?中午吃了鸡爪?”
他这句话?带着几分揶揄,扯些有的没的,纯粹是为了替姑娘舒缓心情。
这招显然?奏效。
程菲听完余烈的话?,愣了下,注意力瞬间?便转移开。她茫然?地看了他半秒,随后便眨着哭红的眸子狐疑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余烈语气随意,应她:“我妈以前经常跟我念叨,说小孩子不能吃鸡爪,吃多了长大会手抖。”
“……”程菲被呛了下,有点好笑又有点窘迫,红着脸嘟囔,“你妈妈都说小孩子吃了鸡爪手抖,你干嘛往我身上套。我都这么大了。余队这是拐着弯儿损我幼稚吗?”
“哪儿敢啊。”余烈眼底尽是散漫又宠溺的笑意,柔声,“只是有时候会忘记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总觉得,你好像还是那个成天?跟在?我后面的小不点儿。”
程菲听后,心里暖暖的涌着甜,噗嗤一声,道:“那你眼神也太不好了,我比小时候长高了好多,也漂亮了好多。”说到这里,程菲稍微顿了下,又接着说,“而?且我手抖,才不是因为吃了鸡爪子。”
余烈半跪在?地上仰眸瞧她,眸色柔如浅溪,“那是为什么?紧张?”
“对呀。”程菲小声回他两个字。
余烈低嗤,修长的食指屈起抬高,替她温柔拭去?几行残留在?脸蛋上的泪痕,“现在?是我在?跟你求婚,该紧张的貌似是我吧。”
“是吗。”程菲眼眸里还闪着泪花,看着晶亮又澄澈,望着他仔细端详,轻皱眉,“但是我看你比我淡定?多了。”
余烈摇摇头,表情平静:“我不淡定?。光是心理建设就?做了整整一个下午,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也紧张得半死,差点儿双膝跪地,给你拜个早年。”
程菲:“……”
程菲被他惹得再度破功,喷笑一声,回道:“你跟我回家见我爸妈之前好像也挺紧张的。”说着,她稍稍一停,半眯了眼睛在?这张英俊的脸庞上打量一番,由?衷好奇,“不过说真的,余队长,你这前后两次的紧张表现,跟平时你在?我心目中的强悍形象,真的有很大反差。”
余烈弯唇,手掌在?她脸颊上轻捏了下:“再强悍的男人,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都是软蛋。”
这套理论程菲还是第一次听。
她有点儿诧异,微微睁大眼?*? :“真的?”
“当然?。”余烈沉如暮霭的眸瞧着她,“太爱了,难免就?会小心翼翼。”
程菲一时怔忡,没有说话?。
“跪半天?,腿都要麻了。”余烈低笑着说,“请问这位小姐,现在?可?以让我把戒指戴在?你手上了么?”
听见这话?,程菲这才倏地回过神,脸微热,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余烈随后便将钻戒套在?了姑娘纤细瓷白的无名指上。
戴完,他又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真挚而?虔诚。
最?后才站起身,坐回对面。
程菲低眸,仔细端详自己手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
她对钻石没什么研究,也不懂钻石的净度颜色切工,第一眼望上去?,只觉得镶在戒托里的钻石通体晶莹剔透,大而?亮,闪得她眼花。
“这戒指真漂亮。”程菲忍不住弯唇赞叹,顿了下,又将视线转回对面的余烈,好奇地问,“你回滨港这段时间?不都跟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去?买的?”
余烈静了静,回答:“你生日那天?。”
程菲眸光蓦地一跳,愣住了,好几秒才愕然道:“我生日那天??你的意思是,你刚回国安局归队,就?已经给我买好了这枚戒指?”
余烈注视着她,颔首:“对。”
程菲鼻头一阵发酸,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克制不住地往外冒。她拿手背蹭了下眼角,情绪翻涌,终于没忍住夹着哭腔道:“你那个时候都还没有见到我,就?准备向我求婚?两年了。两年的时间?真的很长,足够改变很多事,你就?不怕我找了其他男人,早就?把你忘干净了?”
余烈听完,淡淡地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我不是没有想过。”
程菲嘴唇蠕动了两下,又一次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瞬不眨地盯着余烈,等待他继续。
“而?且,”余烈低眸,动手倒了一杯柠檬水,推给对面的姑娘,又将自己的玻璃杯添满,端起来抿一口,喉结上下起伏一瞬,“每一次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就?遍体生寒,恐惧到整个人像又死了一次。”
“……”程菲闻言,心中大为动容,抿了抿唇正想说什么,却?没料到,余烈又说了接下来一番话?。
他喝完水,又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黑沉沉的眼瞳里映出一个眼底泛泪眸色复杂的她,淡声续道,“可?是就?算你真的找了其他男人,其实也无所谓。”
“无所谓?”程菲困惑地蹙眉,“我不明白。”
“因为别说你有了男朋友,就?算你嫁了人,我也会把你抢过来。”余烈冷静而?平缓地说。
程菲被他的说法给雷到了,无语汗颜,沉默好几秒才失笑了一声,说:“余队长,这么不讲道理有违伦常的做法,可?不是你一个光辉神圣的人民警察应该做的。”
余烈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语气散漫:“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怕背德违伦?”
程菲面上依旧笑盈盈的,促狭道:“那你应该庆幸。幸好我当时对你念念不忘,要是真的找了个新?男友,余队现在?岂不是要上演强取豪夺戏码,遭千夫所指?”
余烈挑挑眉,“也许。”
说完,他视线落低几分,不动声色看一眼腕上的表,眉心细微拧起一个结。
丁琦那小子推荐的什么餐厅?
上菜速度怎么这样慢?
她工作了一天?,肯定?早就?饿了。
余烈有点儿不满,正思考着要不要催一下侍应生,却?听对面两手托腮的小姑娘忽然?开口,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不过,你确实也没必要担心我找别人,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抛下你孤零零一个呢。”
余烈十三?岁就?进入了国安特勤营,心思的敏锐程度,非常人所能及。
他眸光微凝,从?姑娘这句状似颇不经意的一句话?里察觉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