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抓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感受着他的手指在?掌心中微微蜷缩着,手腕相贴的地方传递着脉搏的剧烈跳动。

诸伏景光低下头贴心地征询着他的意见,“我应该戴在?中指上?……还是无名指上?”

时间与洪流(二十五) 槲寄生下的亲吻……

这个时候连系统都忍不住上来很煞风景的冒泡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就不能直接戴上吗,居然还要问??]

总算有个声音让神山清羽在阵阵的头晕目眩中清醒了过来,他有些闷声闷气的问?着?系统,[不是, 你怎么这个时候上来了?旁边有其他人?]

系统赶紧解释道, [没有, 就你们两个。不是啊, 我只是为?了上来记录宿主的重要时刻,专门上来录像的,以后你婚礼上还要用呢。]

宿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它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 反正它现在是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电视剧的大结局一样急得?要命。

系统:[宿主, 你愣着?干嘛呀?赶紧答应他呀!]

诸伏景光却比系统形象得?要耐心得?多?。

银色的星光隐隐从?暮色中浮现,也洒落在他的眼里?,像是银河终于坠落人间。

神山清羽将?自己的手指塞到诸伏景光的指缝间,声音比蚊子高不了多?少一般哼哼道,“你就不能先帮我带上吗?”

在神山清羽的配合下,诸伏景光终于把早就量好尺寸的戒指滑进了神山清羽的无名指。

神山清羽这才发现诸伏景光来出任务之前居然还细心地剃干净了腮边残留的胡茬。

虽然脸颊上已经不可避免地蹭上了一点灰渍, 但是神山清羽还是凑上去?,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的嘴角。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神山清羽拉住了诸伏景光还没有收回去?的手, 抓着?他跑下了塔楼。

贝尔摩德已经在公共频道里?回复“任务已完成”的消息了,爱尔兰威士忌也在下面?表示他会带着?其他成员撤退。

没有人特意点醒白兰地和苏格兰被隔离在了任务之外了, 仿佛他们两个人被人彻底遗忘了。

诸伏景光有些不明所以地开着?车,跟着?神山清羽的指示往目的地而去?。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打量着?神山清羽左右观察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窗外的明黄色灯光一晃而过,诸伏景光的心里?泛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神山清羽好像是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用手指细细描摹着?戒指上间或排列的绿色宝石。

“这个戒指不是定制的,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喜欢,因为?每次你项链上的珠宝总是……比较罕见。如果要选择成品的话,很难轻易找到可以媲美的”,诸伏景光说到这里?其实?有点心虚,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有些抓紧了。

其实?他真的是冲动?下的临时起意,甚至几乎掏空了自己身上这张银行卡上的全部余额买下了这枚戒指。

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神山清羽平常脖子上戴着?的璀璨的绿色宝石似乎每一颗都有近拳头大小,看起来都是能上拍卖会的珍贵货色。

相比起来,这枚排戒上的沙弗莱宝石就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即使有着?钻石作配也似乎不够精彩。

诸伏景光总想给神山清羽最好的一切,但今天确实?不是他预设好的情景,舞台似乎有些磕碜,甚至连作为?主角的戒指都不是尽善尽美。

诸伏景光真的觉得?自己不做什么,恐怕神山清羽又会像一条狡猾的小鱼一样从?他指缝中逃脱,然后头也不回的流入大海。

窗外的车流渐渐少了起来,他们似乎是到了一块同样荒无人烟的地界,只有泰晤士河灰蓝色的河水在河岸旁缓缓的流淌而过,在深深的暮色中渐渐染上黑暗。

神山清羽右手的手指指腹贴在了冰凉的珠宝上,凹凸不平的触感?反而让他更加安心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会送我这样的大颗珠宝,收到的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神山清羽微微拧着?眉,余光落在了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河水上。

他故作轻松的翘起嘴角冲诸伏景光一笑,“所以这戒指我很喜欢,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车,但是还是听从?神山清羽的吩咐,在谨慎的观察了四周之后,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车停下。

这是一座坐落在远郊的小学,后方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迷宫,正通往河岸边。

到了这个时间点,整座小学已经寂静无人,抬眼望去?甚至看不见任何灯光。

河岸边种着?浓密的灌木,将?河水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为?什么要来这里??”,诸伏景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说真的他有一瞬间以为?神山清羽会带他来某个孤儿院或者什么福利机构,再给他讲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故事。

现在看起来,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多?了。

“过来碰碰运气而已,能撞上最好,撞不上的话也只能算我倒霉”,神山清羽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一边扭过头去揪着诸伏景光的领口?亲了一下,“不过你知道,我的运气一向非常好。”

“我也觉得?我的运气很好”,诸伏景光大言不惭的接话道,顺着?神山清羽倾过来的脑袋舔了一下他的耳垂,“比如能遇到你。”

神山清羽第?一次觉得?诸伏景光有时候也是这么的不靠谱。

所以他干脆在诸伏景光他嘴唇上有些用力的咬了一下,“河岸边有很多?槲寄生。”

这种白玉似的小果子点缀在灌木的枝头,窄窄的绿色叶片有些调皮的卷曲了起来,像是吹奏着?一曲活泼的交响乐。

槲寄生的花期应该是在冬天,特别是在充盈着浪漫与温馨气息的圣诞节。春日气温回暖之后,槲寄生的枝叶渐渐转黄,已经很少能见到这样翠绿而果实?茂盛的一片槲寄生了。

诸伏景光一下子就听懂了神山清羽言语的暗示,他拥着?神山清羽走进花木的包围里?,白色的果实?落在他们的肩头。

两片嘴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神山清羽的手牢牢的环抱在诸伏景光肩头,几乎要将?自己揉入诸伏景光的血肉里?。

远远的,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大本钟的声音,钟声浑厚而又空明。唯美的戏剧仿佛在此?刻落幕,全新的角色又在夜幕中重新登台亮相。

世良玛丽忍着?全身的细胞似乎在同一瞬间爆炸的剧痛尽可能的往前游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和经年严苛训练的身体让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支撑了很久,但是这也快到她的极限了。

在见到自己的“丈夫”之后,世良玛丽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早已策划多?时的陷阱,而她偷偷按下了手机的警报键,期盼已久的增援却没有到来。

世良玛丽立刻猜到了,她的同伴们可能被埋伏在远处的狙击手给阻拦了,但是毒药已经在喉咙中融化……

带着?最后一点挣扎的念头,她直接跳进旁边的泰晤士河里?,只要能游得?更远,直到逃脱出狙击手的视线范围,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一切比她想象中还要难,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剧烈沸腾着?,但是骨头缝里?的冷意却比河水还要冰寒,几乎让他冻得?失去?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