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能不能再打一次暗号？”唐墨白忍不住问。

赛特：“可以是可以, 但是能够从这里传递到地面的光线亮度会很消耗能源，原本这里的能源就不太够了，如果再来一次, 到时候启动空间跳跃可能会不够。”

也就是说之前那次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唐墨白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一时片刻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 看之前弹幕的提醒，地面今天就会举行选举仪式,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进展到哪一步了, 会不会等他们赶到就已经结束……

时间在焦急中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 唐墨白深吸口气：“赛特，如果直接启动空间装置，你有几分把握我们能掉到地面上？”

“不好说, ”赛特沉思，“出现在空中可能还好, 我们可以利用商城兑换降落伞，但还有一个问题，但万一出现的地点是地面里，就可能面临窒息甚至被活埋的风险。”

“那你能否调整参数？尽量把距离缩短，只要能摆脱失落之城的重力，哪怕出现在高空中也行，接下来的我们再想办法。”

“我反对，”言无真说，“风险太大了，我们在空中就相当于活靶子，我不相信地面上的恶魔对我们毫无防备，他们肯定也在紧盯着最后的选举仪式，一旦有恶魔发现我们，我们在空中没有躲避的地方，必死无疑。”

“要是你一定要这样选，我宁愿我们就待在失落之城里，直到这个副本结束。”

唐墨白：“可是……”

“别忘了，是你当初说我来当刹车的，”言无真分毫不让，“现在就是该刹车的时候了，我不反对你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甚至我自己也想要超智脑，我想亲眼看到100级眼中的世界，但前提不是去送死。”

这甚至就是言无真下一阶段的欲望目标，只要完成这一点，他或许就能再一次获得本我天赋升华，只不过他从没有跟唐墨白和赛特说过。

“赛特呢？”

“我都可以。”赛特说。

唐墨白挠了挠头，叹了口气，但也没法反驳，因为之前让言无真充当刹车键的人是他自己，如果他执意一意孤行，言无真肯定会就此退出队伍。

难道真的要就这样放弃……

突然，赛特紧紧盯着屏幕：“等一下……有飞行信号正在靠近这里！”

唐墨白和言无真一愣，迅速靠拢屏幕。

他们都能看见，在屏幕内，一个小光点正在迅速朝这里靠近。

*

飞船驾驶舱内，伊曼纽尔独自坐在这里，门特焦急的声音从频道内传出：

“殿下！你在做什么？快点驾驶飞船回来！这样下去会坠落的！”

自动驾驶系统完全依托于超智脑的控制，而失落之城是bug区域，一旦靠近一定范围内，自动驾驶，甚至飞船的某些系统都会失去效应，甚至严重点人都会发疯。

门特就是因为靠近那里，差点导致飞船坠落，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身上，尤其是脑袋缠着好几圈绷带，但一得知了伊曼纽尔上了飞船的消息，就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身，被护士死死按在床上。

“殿下！听到了吗？殿下！”

“听到了，门特，”伊曼纽尔听着频道对面焦急的声音，苦笑，“我早就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再叫我殿下了，我早就不是王储了，我只是一个逃跑的胆小鬼。”

门特的声音顿住一秒，哽咽：“可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殿下，您没有逃跑，只是发现了贤人王制度的古怪之处，您是为了追求真相才这么做的，您也根本没有想过奥帕特拉会代替您继承。”

“是啊，所以我现在，也要去追求我的真相了。”

伊曼纽尔说着切断了联络，调整飞船的速度模式，飞船屏幕上弹出警告提示。

【前方区域危险！前方区域危险！故障风险提升！请立刻离开原定路线！】

伊曼纽尔关掉了飞船的警告，现在距离失落之城还有一段距离，自动驾驶系统已经开始出现错误提示，他关闭了自动驾驶，改成手动，坚定地朝失落之城飞去。

虽然不知道唐墨白他们需要什么，但他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靠近、再靠近……

直到无能为力为止。

这是他这个0级，唯一能为这个世界做的了。

在飞船靠近失落之城一定距离后，伊曼纽尔眼前一花，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种种陌生的画面，比现如今世界看起来更加科幻，但也更混乱，社会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秩序，上街的民众打砸所有物资商店，抢劫、杀人、□□，完全是末日应有的模样。

“反正我们已经注定要等死了！”

“反对飞船计划！这完全是当权者的阴谋，那艘船注定会抛弃我们，只让权贵上去！”

“你想把我们留在这个星球上等死吗？”

【警告、警告，已偏离当前路线。】

伊曼纽尔猛地从画面中回过神来，但那种残余的绝望依旧充斥他的内心，他抿着唇，用小刀在大腿上划一个口子，企图用疼痛保持清醒，将飞船艰难地开回原本的轨迹。

但是越是靠近失落之城，画面与回忆就会越是猛烈的冲击伊曼纽尔的理智。

“伊曼纽尔，到底哪个计划是正确的，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们真的能拯救这个世界吗？”

“孩子，你工作单位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啊……我们，从今以后该何去何从？”

“别停下手头上的研究，把意识上传到计算机，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可是这样不也只是在等死吗？”

“那起码还能在虚拟世界渡过幸福的一生，如果运气好在超智脑资源全部用尽之前走过寿命极限，那也算是个好的结局吧？”

“……”

他想起来了。

完完全全想起来了，他不是什么预备王储，在真实的世界，伊曼纽尔是从属于‘意识上传计划’计划的负责人，在智能ai领域略有建树，可是他本人却无比抵触这项研究，因为这个项目在他看来和主动走向毁灭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