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让关夏无法理解的,杀害了朋友,又是怎么做到那么自然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的和朋友的父母相处,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关夏只觉得脑袋乱成了一团麻,她胡思乱想间看了庞乐一眼,发现庞乐一张脸也皱成一团,明显跟她有同样的困惑。
汪雨关于此案的介绍还在继续,“技术队对现场发现的物证以及死者胃内的容物进行了检测,发现死者在死前曾大量摄入酒精,死时明显呈醉酒状态,在死者的胃容物里还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我们由此推断这就是死者在死时没有挣扎痕迹的原因,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仅剩三粒的安眠药瓶以及一瓶尚未开封的安眠药,在装有安眠药的塑料袋里还发现了人民医院开的处方,我们去医院找主治医生确认过,死者的妻子岑翠曼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衰弱,在人民医院治疗已经长达三年,技术队通过对死者家中餐桌上的水杯进行检测,在上面发现了死者沙国亮和死者妻子岑翠曼的指纹,通过重叠的顺序看,我们初步确认了岑翠曼口供中的真实性,沙国亮在醉酒状态下错拿了岑翠曼用来服用安眠药的水杯。”
汪雨话音落下,关夏和庞乐以及季安同时皱起眉头。
“等下,”庞乐快一步问道:“错拿了服用安眠药的水杯?安眠药不是整粒吞服吗?这跟错不错拿有什么关系?”
汪雨解释道:“岑翠曼除了精神衰弱,还有重度抑郁症,在案发前两年就已经有了吞咽药物困难的症状,所以她的安眠药都是直接在杯子里化开喝下去。”
庞乐有些意外,“其他药物也是?”
汪雨点点头,“所以她家的水杯非常多,岑翠曼会在每个杯子上贴标签,但沙国亮在醉酒的情况下还是会经常拿错,在这之前,就已经有过误服的经历,我们在走访排查的时候证实过。”
庞乐没再问话,但眉宇间依然有疑惑,显然跟关夏有着同样的想法,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总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
汪雨等了几秒,见其他人没再开口,便继续道:“我们在后续的排查走访过程中,得知沙国亮与妻子岑翠曼以及儿子沙君浩的关系非常差,尤其是沙君浩,两人时常爆发激烈的争吵以及严重的肢体摩擦,在21年3月以及22年4月,曾两次将沙国亮捅伤住院,但因为是轻伤,沙国亮又不予追究,最终未能立案,并且我们还发现,在案发前的三天,沙君浩曾大量的破坏死者沙国亮所住小区以及周边小巷的监控摄像头,在案发后对我们后续的侦破调查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难怪元悦是个生手却始终没被警方发现,原来是沙君浩这么简单粗暴的帮了一个非常大的忙。
汪雨说:“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将他列为了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但最终证实了他在案发当晚有非常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案发当晚,岑翠曼是夜班,她在一家酒吧当保洁,8点出门,4点半到家,沙君浩也是于8点出门,4点半到家,他全程都在酒吧门口徘徊,和朋友一起打着游戏,不止有人证,还有监控视频作证,我们最终排除了对他直接作案的嫌疑,但后续以他可能是从犯的方向进行调查,沙君浩虽然只有20岁,但往来人员复杂,他交的那些朋友大多数都是有着复杂社会关系的社会边缘人员,我们经过了细致的排查,最终一无所获。”
“至于岑翠曼,”汪雨看着她的照片道:“相比起沙君浩,她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跟亲人朋友断绝了往来,跟酒吧的同事也不怎么接触,每天除了沙君浩接送上下班,其他时间都是独来独往,她在案发前有过两次自杀行为,被抢救过来后越发沉默寡言,据小区邻居所述,她之前还会偶尔跟着她们一起买买菜,碰上了聊几句,但后来没再说过一句话,就是碰见了打招呼也不理人。”
汪雨讲述完她们调查此案的大致经过,在座位上坐下后,就连同其他人一起,有些眼巴巴的看着关夏。
关夏简直是迫不及待的从一堆资料中抽出那张素描画推过去,在许年接过仔细看的时候,开口道:“这就是我发现的疑似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可疑人,名叫元悦,广林省富安市人,巧合的是,她身边也有一桩未破的积案,死者同样死于2022年,死因同样是被锐器刺入心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二中队三人顿时都明白了什么,几乎没有交流,三个人只对视了一眼,汪雨就非常默契的接过素描画说:“我现在去调查她的身份信息。”
蒋英耀道:“我带人去查她22年在永泉市的行动轨迹。”
两个人飞快的冲关夏挥了下手打了声招呼,就十分迅速的消失在了办公室里。
关夏看着许年,迟疑的问,“我们用做些什么?”
许年想了想回答,“你们都已经把正确答案摆在我们面前了,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但你们想要参与的话,倒是可以看看监控录像,你和庞乐都见过犯罪嫌疑人,对她的体态和样貌都有了解,或许能从监控录像中发现她的踪迹。”
上次案子的监控录像是季安看的,关夏完全没有参与,如今听许年这么说顿时来了点兴趣。
庞乐也一样,甚至眼神比关夏还要明亮,只是答应的同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关夏记得,我可没什么印象。”
关夏看向季安,季安也欣然同意,点了点头后问,“我们在哪儿看?就在这儿吗?”
许年说:“我找内勤申请了电脑,任局也已经批复过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儿看。”
关夏当然不介意,她从来没想过能有一天,会和几名刑警一起参与到一桩案子的侦破中,哪怕许年都将电脑拿来了,她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64[VIP]
在看监控录像之前, 关夏先问了许年一个问题,她非常想知道,死者沙国亮在出狱后, 是怎么找到岑翠曼的, 难不成在强/奸案发生后,岑翠曼的亲人甚至冷漠到不肯换一个住所?
在听到关夏的问题后,许年罕见的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案发后我们在对611案排查走访的过程中,得知沙国亮在入狱后,他的家人一直关注着岑翠曼一家的消息。”
关夏设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 不禁十分惊愕,甚至一度说不出话来。
许年又道:“据沙国亮的亲属所说, 沙国亮被捕前,反复跟他们交待了一定不能失去岑翠曼的消息, 不然等他出来, 他就把家里的房子烧了,让他们无家可归。”
关夏只觉得震撼的满脑子都是问号, 怎么会有人坏到这种程度,他对岑翠曼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甚至在入狱前就做好了决定要毁掉她的一生。
虽然关夏知道许年也不会知道答案,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岑翠曼?”
许年嘴巴张了张, 但最终没有回答,而庞乐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 “因为他自知配不上岑翠曼,所有正当手段岑翠曼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便用了这种下作手段。”
庞乐说着冷笑一声,神情里满是嘲讽和愤怒,季安虽然表情不像她们这么鲜明,但紧紧抿着的唇角也展现着她此刻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本来关夏还想问岑翠曼当时的丈夫为什么会同意离婚,但在许年说出这几话后就觉得没有再问的必要,面对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狠辣残忍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始终不变的勇气和决心,或许在一开始,岑翠曼的前夫那个叫孙康宇的男人,曾经保护过她的。
接过许年分发的存有监控录像的移动硬盘,关夏坐在座位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让自己努力打起精神,开始看起来了监控视频。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至于打开后暂时压下了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很快就投入了百分百的专注力。
不过到底这是一项十分枯燥的工作,关夏还好一点,至少坚持了快一个小时,而庞乐还没四十分钟就已经两眼无神,表情麻木了,还每隔几分钟就换一个姿势,活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
关掉一个离案发时间过去已经有三十分钟,但距离案发现场不到一公里的一段监控录像,关夏抽空瞄了庞乐一眼,忍不住有些想笑,“坐不住了吧?不行起来走走,或者我给你点个咖啡?也不知道附近的外卖能不能送到警局。”
关夏话音刚落,汪雨就提着一大一小两个外卖袋走进来,一边给大家分发一边说:“任局请的,他本来还想进来和你们打个招呼,但想着你们可能会不自在,就交待我一声好好照顾你们就走了。”
关夏有些意外,还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那可是平区江主管刑侦的分局局长,不止记住了她,看样子印象还很深刻。
接过汪雨递过来的奶茶,关夏下意识回了一句,“谢谢。”
大概是看出了关夏的拘谨,汪雨笑着说:“不用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大忙呢,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感谢你。”
相比起关夏,庞乐就自然多了,道了句谢后插上吸管就一口气喝了半杯,表情瞬间灵活起来,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发完了咖啡,汪雨又从大的外卖袋里掏出好几个包装精致的蛋糕和甜点,放在了会议桌的中间,说:“这是许队请的,大家都不用客气,自己人,随便拿。”
任局的关照让关夏有些不适应,但许年她就不客气了,闻言立即拿起一个蛋挞塞进嘴里,随口道:“你们晚上办案都会这样吗?”
汪雨想了想说:“差不多吧,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汉堡披萨鸡腿这些东西,因为比较扛饿,毕竟我们很多时候一查查一个通宵。”
关夏闻言下意识和庞乐对视了一眼,她俩就是一时好奇,可没打算看一个晚上。
两人的眉眼官司许年轻易看了出来,走过来拿起一杯咖啡说:“你们要是累了随时可以回家,我也可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