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毕竟她是在自己家放火,最终目的也是揭露李丰的杀人案,就算诉到法院法官在审判时也会酌情考虑。”
庞乐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虽然咱们查了好几起案子,但我还是觉得李淼有点可怜,被骗了一辈子,还身不由己被控制着,现在想想她也挺厉害的,她妈妈被杀时她只有五岁,还被骗了这么多年,但她却始终记得她妈妈,还最终为给她妈妈一个公道能破釜沉舟到这个地步。”
关夏也道:“是啊,她胆子是真大,在自家放了一把火,还敢把自己关在屋里砸墙让她妈妈的尸骨重见天日,其实认真想想,这几个环节任何一个出点意外,她就很容易葬身火海。”
庞乐沉默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有一个疑问还没有想通,她为什么那么急切,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为什么会跟我们说无论是不是有警察来调查,她都会放这把火,还说李丰活不长了,我之前以为是因为李丰被抓了,他杀了好几个人,十有八九会是死刑,但我现在再回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关夏被庞乐这么一说,回忆了一下也有些迟疑的开口,“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还记得咱们在审讯李淼时她说的一些话吗?她说李丰自认为能将所有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但她偏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将一切揭露出来,还有什么他想老死,做梦,我总觉得李淼这些话是有含义的。”
关夏脑子思索着与庞乐面面相觑,几秒后,关夏想到了一个可能,开口道:“难不成是……李丰生病了?”
庞乐下意识说:“大脑方面的疾病?毕竟就咱们查到的线索看,好像李丰现在的脑子确实有些问题。”
关夏思考了一秒就摇摇头,“应该不是,审讯的时候李淼说过,李丰之所以疑神疑鬼,都是李淼私底下做了什么。”
庞乐也想起了那几句供词,顿时沉默了。
就在两人冥思苦想时,许年却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找到了李丰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他生病了,食道癌晚期。”
这五个字,顿时让李淼的一些动机更合理了,难怪她明明已经等了好几年,却在这时候一切准备还不那么充分的情况下破釜沉舟,原来是李丰快死了,李淼不想让他那么舒服享有着好名声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她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她想让他死在法律的审判下,而不是死在被人同情怜悯的病床上,她想让他被所有人唾弃。
看完许年递过来的李丰的体检报告,关夏感慨的道:“幸好咱们来的及时,用最快的速度知晓了这一切真相,不然等咱们收到消息再赶来,只怕伍杨也收到了,到时候再查什么线索,只怕会遇到无数阻挠,我现在都有预感,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不会太顺利。”
许年接过关夏看完递过来的体检报告,一边放回文件袋里,一边道:“不管顺不顺利,我也有预感,最终我们会找到铁证,伍杨会被绳之以法,毕竟我们身后站着那么多人呢。”
关夏也笑起来,觉得许年说的很对,虽然以伍杨为中心的犯罪组织是个庞然大物,但说到底也是反派,在这个刑侦文融合世界里,永远都是邪不压正,她从来就没担心她们会输。
她始终坚信一点,她们一定会赢,永远不会输。
第207章 · 207
专案组比许年预料的来的还要快一点。
关夏和庞乐刚回到李家村不过一个多小时,卧室才搜完证,许年的电话就响了,专案组的第一批成员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赶往辖区分局,预计会在中午12点半的时候到达。
听说这一消息,三个人都是精神一振,庞乐问,“那咱们现在回去?和专案组交接一下,然后立刻出发?”
关夏看了许年一眼,想了想道:“这样,我们还是兵分两路,许年他们去交接,我想去见李丰一面,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开口。”
关夏还是寄希望于自己迥异的灵魂,她记得系统说过,因为灵魂同样与普通人不同,她对犯罪分子会形成一定迷惑,相较于警察更容易让他们吐口,所以虽然不可能从李丰嘴里问出与伍杨有关的线索或证据,但在有限的时间内关夏还是想试试。
许年和庞乐都不意外,庞乐一脸习以为常,许年更是点点头道:“好,我现在通知蒋哥他们,然后在辖区分局集合,我会联系汪雨让她定机票,我们赶最晚一班航班出发。”
现在才上午11点45,距离晚上最晚一班航班少说七八个小时,这么多时间,她可以尽情的尝试撬开李丰的嘴了。
时间紧迫,三言两语讨论完接下来的计划,一行三人就火急火燎的下了楼,坐上停在别墅外的车,径直往辖区分局赶。
庞乐开车,许年坐在副驾驶位言简意赅的联系了其他人,关夏也抓紧时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今晚就出发去追查的下一案。
因为时间只过去几天,关夏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个案子发生在伍杨上高三的时候,死者是他们同年级二班的一位女生的父亲,在一个下雨的深夜被杀害在一个废弃建筑工地附近,案子过去了三十几年,截止到现在还是一个积案。
因为案发的那天是大雨,留下的线索很少,再加上九几年城市建设还不全,完全没有监控录像,只能靠人力排查,而死者又是一个吃喝嫖赌俱全劣迹斑斑的人,得罪过有过矛盾的人非常多,这就给当时办案的警方增加了非常大的难度,调查的每一个人都有动机,但查来查去,却始终没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就算后来科技发达了,几次重启调查,也始终没有结果。
而唯一能和伍杨扯上关系的,就是死者的女儿,跟伍杨同校同年级,并且成绩都非常好,但通过许年他们的调查,伍杨跟这个女生并没有过来往,别说私底下,就连明面上都没有来往,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领奖状的时候,伍杨长年理科第一,而死者的女儿一直是文科第一,有时候发挥好了,死者的女儿还能得个年级第一,但更多的时候总是伍杨更胜一筹。
关夏她们在拿到这个案子的粗略资料后第一直觉就与伍杨有关,但讨论过后伍杨完全没有动机,而且与这一案子没有直接的联系,就算过去调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什么大的进展,所以她们才讨论来讨论后,最终来了李家村。
不过兜兜转转,只晚了三天,她们最终还是要去查这个案子。
庞乐的车开的很快,硬是赶在专案组到达前先一步抵达了辖区分局。
许年下车后自然要等着迎接专案组,关夏和庞乐就先行一步了,找到之前见过的那名中年女警,沟通过后,就在中年女警的带领下去了关着李丰的审讯室。
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李丰的状态更差了,又或许是生着病,脸色泛着一层青灰,坐在审讯椅上佝偻着身影乍一看还有点可怜,但无论是关夏庞乐又或者那名中年女警,谁都没有对他心生同情。
“你们要亲自审问吗?”中年女警问了一句。
关夏回答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
关夏说完反问中年女警,“从昨晚到现在,他开口了吗?”
中年女警摇摇头,“嘴很硬,我们换了好几波人了,始终一言不发,连口水都不肯喝,是块难啃的骨头。”
关夏并不意外,不过听中年女警这么一说,她心里抱着的希望又减少了一点。
中年女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表情却很镇定,毕竟身为刑警队长,见过嘴硬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她们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重要的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她们也不缺那点时间。
思及此中年女警非常好说话的道:“你们想试就试吧,如果能让他开口更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气馁,反正咱们也不急,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关夏面上表情不变,但心里苦笑了一声,谁说她们不缺时间,她们缺的很,缺到恨不得钻进李丰脑子里亲眼看看他埋藏着那么多年的秘密。
跟中年女警道了声谢,关夏和庞乐就推开门,先是看了李丰两眼,才在他对面桌后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按理来说一个正常人,又被独自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地方,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再怎么强大,屋子里突然进来两个人,总该也会有点反应,可李丰却表现的像是瞎了聋了一样,依旧微垂着头坐在审讯椅上,既不抬头,也不说话,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好在关夏和庞乐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在椅子上坐下来先是打量了李丰两眼,才开口问话。
关夏实在没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所以开门见面的问,“李松的死,你是从犯,伍杨是主谋,是不是?”
伍杨这两个字,总算将李丰从一尊雕像变成了一个活人,他猛的抬头看向了关夏,虽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关夏硬是从他的眼睛读出了惊愕两个字。
有反应就好,关夏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又问,“吕香梅撞见了你们杀人的现场,因为有伍杨在,所以你不得不对她进行灭口是不是?”
关夏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让李丰震撼,即使他的表情努力控制了,但关夏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惊恐、痛苦,还有怨气。
这下关夏是真意外了,看来李丰比她以为的对吕香梅的感情还要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守口如瓶的将所有的秘密埋在心底,还十年如一日的为他们的家乡李家村奔波,但终究还是就当年的事对伍杨有了点想法。
关夏趁热打铁,又开口说:“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一直没忘记吕香梅是不是?那你可曾梦到过她,又有没有梦到她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