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盏错金银树形灯将宴席照得通明,灯光如白昼般耀眼,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楚清澜的七星剑悬在腰侧,剑鞘上新嵌的紫晶石流转着诡谲的光晕,散发出淡淡的神秘气息。
他抬手截住要给茅云逸斟酒的宫女,白玉扳指叩在青瓷酒壶边缘,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宴会上格外清晰:"云逸近日服着药。"
礼部侍郎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茅云逸正捏着银箸挑开翡翠虾饺,银箸与瓷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他将瓷碟往案几边缘推了三寸,动作迅速而果断。
油酥皮裂开的刹那,他敏锐地看见侍郎瞳孔里闪过靛青色纹路与密信上消失的麒麟图腾如出一辙,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听说大人上月修缮了祖宅?"茅云逸的指尖轻轻划过酒盏边缘,琉璃盏突然映出侍郎脖颈处蔓延的鳞状斑纹,那斑纹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他眼底泛起金芒,剧痛如银针刺入瞳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却在瞥见对方袖口沾着的鎏金粉时勾起唇角:"朱雀街的琉璃瓦,比城西贵三倍吧?"
楚清澜的剑鞘突然压住案几震颤的银壶,银壶发出沉闷的响声。
当鎏金粉从侍郎颤抖的袖口飘落时,七星剑的紫晶石正将月光折射成七道棱线,如利剑般刺穿殿外梧桐树上栖息的夜枭,夜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子时·御花园
茅云逸倚在假山阴影里,四周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的指腹摩挲着从侍郎靴底刮下的黑曜石碎屑,碎屑的粗糙感在指尖清晰可感。
楚清澜的披风裹着冷梅香罩住他肩头,披风的柔软触感和冷梅香的清幽气息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剑穗上的星纹玉坠贴着他锁骨震动,微微的震动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东南角门第三块地砖。"楚清澜的声音混着温热吐息落在他耳畔,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痒,"卯时三刻会有马车碾过朱雀纹砖。"
暗渠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佛是危险来临的信号。
茅云逸转身时撞进楚清澜拢着星辉的披风,披风的温暖将他包围。
那人左手握剑护在他腰后,右手却将虎符贴着他脊骨滑入内衫,虎符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看头顶。"楚清澜的唇几乎触到他染血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上。
琉璃瓦上月影晃动,月光洒在瓦片上,泛着清冷的光。
十二只青铜铃铛正在檐角无声震颤,虽然没有声音,但那轻微的晃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茅云逸眼底金芒暴涨,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但他还是看清每只铃芯都嵌着半片枯叶与营帐里出现的纹路完美契合,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惊。
他反手扣住楚清澜握剑的手腕,在对方掌心划出前朝禁曲的宫商调,手指的滑动带着一丝紧张。
寅时·朱雀门
楚清澜的剑尖挑开第三块地砖时,尖锐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东南方突然响起惊鸟扑棱声,鸟儿慌乱的扑腾声让人感到不安。
茅云逸嗅着青石板缝隙渗出的龙涎香,那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忽然,他将虎符按在潮湿的苔藓上,苔藓的柔软和潮湿感透过虎符传递到他的手上。
鎏金纹路在月光下蜿蜒成星图,如一条金色的丝带般美丽。
最终指向宫墙外正在融化的薄霜那里残留着半枚马蹄印,蹄铁上刻着礼部侍郎家徽,月光下,那印记显得格外清晰。
"要下雪了。"楚清澜突然用披风裹住茅云逸发颤的手指,披风的温暖让他颤抖的手指渐渐舒缓。
七星剑的紫晶石映出云层后盘旋的苍鹰,苍鹰的轮廓在紫晶石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而他们身后宫墙的阴影里,某块砖石正渗出靛青色液体,液体缓缓流动,渐渐凝成麒麟踏火的图案,那图案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让人感到恐惧。
子夜·工部尚书府邸
茅云逸的鹿皮靴碾碎檐角霜花,霜花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
楚清澜的星纹玉坠在五步外亮起微弱萤光,那萤光如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
工部尚书卧房的窗棂突然漫出靛青色雾气,雾气如幽灵般缓缓飘动,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三只衔着金箔纸的机关鸟从瓦缝中冲天而起,机关鸟扇动翅膀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酉位。"楚清澜的剑鞘在屋脊刻下灼痕,刻痕的声音如同金属的摩擦声。
七星剑的紫晶石骤然映出东南方夜空中扭曲的星轨,星轨的形状怪异而神秘。
茅云逸甩出金丝绦缠住最后一只机关鸟,金丝绦与机关鸟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却在触及鸟喙时瞳孔骤缩鎏金鸟羽内侧赫然烙着前朝军械库的虎头印,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紧。
破空声来得猝不及防。
十二枚淬毒柳叶刀割裂夜色,刀身划过空气的声音尖锐刺耳。
楚清澜旋身将茅云逸护在披风下,剑锋搅碎暗器的刹那,星纹玉坠突然迸射七道流光,流光如闪电般耀眼。
紫晶石映出屋顶伫立的黑影,玄铁面具上麒麟踏火的图腾正在渗血,那渗血的图腾让人不寒而栗。
"东南巽位,三丈七尺。"茅云逸染血的指尖划过楚清澜剑柄暗纹,指尖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金丝绦已缠上房梁悬着的青铜灯。
黑影挥袖震碎灯笼时,灯笼破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他看清对方腕间缠绕的鎏金沙与三日前宫宴上礼部侍郎袖口的金粉如出一辙,这一发现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楚清澜的剑锋刺穿三重纱幔,纱幔被刺穿的声音如同撕裂绸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