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幽蓝鬼火将洞壁照得如同幽冥地府，茅云逸指尖划过岩缝渗出的紫鳞粉，殷红血珠坠入暗河的刹那，整片水域突然沸腾起胭脂色旋涡。

楚清澜的星盘罗针突然发出刺目银光，将芦苇丛中潜伏的二十名重甲武士照得无所遁形。

"原来少卿大人爱看鸳鸯戏水。"黎玄墨踩着水面浮冰缓步走来，玄色蟒纹披风扫过冰面时，那些凝结的毒雾竟化作无数鬼手形状。

他屈指弹开楚清澜射来的星刃，腰间玉珏与冰凌相撞发出清越声响，"不过拿鲛人血破紫鳞阵？

当年你母亲剖心取血的模样..."

茅云逸眼底金纹陡然暴涨，暗河倒影中黎玄墨脖颈浮现的致命破绽与谎言红线交织成网。

他旋身将楚清澜护在身后时，袖中暗器已割断三丈外刺客的喉管："东南巽位三人说谎时瞳孔收缩，他们手里的连弩是空膛。"

楚清澜闻言立即挥袖结印，北斗七星的光纹在冰面铺开璀璨星路。

当第一支毒箭穿透星轨屏障的瞬间，他借着茅云逸肩头腾空而起，月白锦袍翻卷如鹤翼，袖中迸射的星子精准击碎西侧岩壁上悬挂的琉璃灯。

"喀嚓"

裹着磷火的琉璃碎片雨般坠落，茅云逸突然拽着楚清澜后撤三步。

他染血的掌心按在对方腰封镶嵌的陨铁星纹上，暗河倒影里本该刺入楚清澜后心的淬毒弯刀，此刻正插在突然塌陷的冰窟中。

"坎位七人，咽喉三寸。"茅云逸喘息着抹去眼角渗出的血珠，金纹已蔓延至太阳穴。

他话音未落，楚清澜的星链已绞碎七名刺客的护甲，飞溅的血珠在紫鳞粉上燃起更多幽蓝火焰。

黎玄墨的笑声突然穿透厮杀声："楚公子可知，星辰谋算得尽天机，算不尽人心？"他指尖轻抚过冰面浮出的四爪蟒纹，整条暗河突然倒流，裹挟着毒雾的浪头化作万千箭矢，"就像你永远算不到，当年观星台大火里是谁换了星轨图"

楚清澜的星盘骤然发出悲鸣，罗针竟开始逆向旋转。

茅云逸突然扣住他掐诀的手，染血的指尖在星图上画出诡异符咒："震位巽位交叠处，三息之后！"

两道身影在漫天毒箭中倏然交错。

楚清澜的星链缠住茅云逸的腰身将他抛向高空，而茅云逸袖中暗器精准击碎岩顶垂落的钟乳石。

当千斤巨石轰然砸向黎玄墨所在方位时，楚清澜的星刃已割开东侧岩壁上新结的冰晶阵眼。

"雕虫小技。"黎玄墨抬手接住坠落的冰晶，掌心突然浮现与楚清澜胎记相同的星图，"你以为当年楚家为何独活你一人？"他捏碎冰晶的刹那，暗河水竟凝结成无数冰蟒，嘶吼着缠住茅云逸的双腿。

茅云逸瞳孔中的金纹突然碎裂，血液顺着睫毛滴在冰蟒头颅。

他看清那些冰晶里封存的记忆残片楚家祠堂燃烧的星轨图、胎记被剜去的少女、黎玄墨指尖滴落的鲛人血...真相的碎片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破绽在蟒目！"他嘶吼着将最后三枚暗器射向楚清澜。

星链卷着暗器刺入冰蟒瞳孔的瞬间，封存的记忆如毒雾炸开，竟在冰面映出黎玄墨与钦天监正使密谈的残影。

楚清澜的星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北斗天枢位迸发的强光将半数冰蟒照成齑粉。

他旋身接住力竭坠落的茅云逸时，发现对方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正与自己的星图胎记产生共鸣，那些血迹在冰面蜿蜒成紫微垣星图。

"原来如此..."楚清澜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暗河倒影中的北极星位。

当紫鳞粉遇到融合星力的血珠，整条暗河突然沸腾起金色火焰，将黎玄墨布下的毒雾阵法烧出缺口。

黎玄墨的蟒纹面具在火光中龟裂："你们竟敢！"他暴怒的嘶吼尚未落地，茅云逸已借着星链的拉力腾空而起。

少年染血的身影穿过熊熊金焰，指尖暗器精准刺入黎玄墨左肩三寸正是暗河倒影中谎焰红线最密集之处。

"三日前你与南疆巫祝会面时，这里受过刀伤吧？"茅云逸落地时踉跄着吐出口黑血，金纹褪去的双眼蒙上灰翳，"你说'今夜必取楚清澜性命'时，喉结颤动频率比平时快两倍。"

黎玄墨捂着渗血的肩头后退半步，突然抚掌大笑："好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可惜..."他跺碎脚下冰面，毒雾瞬间聚成屏障，"你还能看穿几次？"

冰层断裂的轰鸣声中，楚清澜的星链突然缠住茅云逸的腰身。

当两人坠向暗河深处的旋涡时，他贴着对方耳畔说的那句话，竟与茅云逸在冰晶幻象中听到的少女遗言完全重合："紫微垣动，贪狼现世。"

幽暗水底突然亮起三十六处星芒，与楚清澜胎记交相辉映。

茅云逸在失明前的最后瞬间，看见漩涡深处浮现的青铜祭坛上，星盘罗针的投影正指向黎玄墨心口那里缠绕着与钦天监正使相同的谎言红线。

（接上文）

水底星芒骤然暴涨，青铜祭坛上的饕餮纹竟开始逆时针旋转。

楚清澜指尖的血珠在旋涡中划出诡谲弧度，破碎的星图胎记突然迸发出万丈霞光。

"坎七离三，破军移位！"楚清澜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那些悬浮的星芒突然化作三十六柄光剑。

当第一柄剑刺穿冰蟒七寸时，茅云逸袖中暗器已循着光痕击碎三丈外的琉璃阵眼。

黎玄墨的惨叫声穿透水幕，玄色蟒袍在金光中碎成万千蝶影。

楚清澜趁机拽着茅云逸跃出漩涡，月白锦袍浸透的血迹在冰面拖曳出北斗七星图案。

"东南巽位，三步！"茅云逸蒙着灰翳的瞳孔微微颤动，耳垂后方突然浮现细密金纹。

他反手掷出的青铜镖精准穿透冰层，将埋伏在暗处的弓弩手钉在岩壁上。

楚清澜的星链绞碎最后三道毒雾屏障时，北斗天权位的星光突然大盛。

他踉跄着按住眉心龟裂的星纹，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强行咽下："戌时三刻，紫气东来就是现在！"

两道身影在崩塌的冰窟中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