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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燕玉鹤的脸色马上就黑了,拉了个长脸道:“你想始乱终弃?”
“话不能这么说。”薛茗道:“我们何曾在一起过?哪里称得上始乱终弃。”
燕玉鹤道:“你我行过夫妻之实。”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个封建脑袋,那还不是我为了要活着,这里也没有其他活人,只能找你渡阳气。”薛茗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就再说得明白些,若是你不喜欢我,出去之后我们这关系就要断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你我渡阳气的事,免得影响了我的名声,找不到称心的郎君。”
这番话说完,着实将燕玉鹤气得不轻,薄唇轻抿,连唇线都拉出个不高兴的弧度,沉着眼眸看着薛茗。
薛茗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偷偷笑起来,觉得颇为有趣,“不过呢,如果你喜欢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玉鹤眸光一顿,一些冷漠阴郁的气息仿佛慢慢消散,于是那张脸又重新变得漂亮起来,反问:“怎么另当别论?”
薛茗将这些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心想还需要问个什么答案,这一切不都清清楚楚了吗?燕玉鹤显然不是将喜欢啊,爱啊挂在嘴边的人,或许他此前脑子里除了斩妖除魔就是修炼,根本不涉及情爱,所以前段时间总捧着小黄书看得那么认真,不是消遣,是真的在学习。
虽然他情绪淡漠,心计也深,但到底还是年轻,也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很轻易地让薛茗看出了他的内心。她觉得很奇妙,燕玉鹤这样一个像冰块似的人,仿佛平日里只有黑白两色,但点缀上了情爱时,就会变得绚丽多彩,让他整个人瞧起来都特别了许多。
薛茗藏着乱蹦心跳和红了的耳朵,主动上前一步,牵起了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笑着说:“若是你喜欢我,我也对你有点意思,那我们可以在一起,谈恋爱啊。”
“谈恋爱的意思就是我们尝试在一起生活,如果觉得合适了,感情随着时间更深了,我们就成婚,如果不合适……”
“我们合适。”燕玉鹤将她的手攥在掌中,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又道:“这世间唯有我与你最合适。”
薛茗没忍住笑了,心底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蜜来得突然,却也汹涌。她自己也十分惊叹起爱情的奇妙,就在白日里她心里还并没有“喜欢燕玉鹤”这个概念,只是满心想着出去之后要抱紧他的大腿,日后跟着他学点东西在这个世界立身,但此刻却瞧着燕玉鹤仿佛哪哪都是喜欢的。
相贴的掌心温暖干燥,有些薄茧,薛茗牵在手里,像是往心里灌了数不尽的蜜,填得满满当当的同时又甜得厉害。
一想到燕玉鹤竟然会在她毫不察觉的时候就动了心,薛茗就想乐出声,仿佛“被人喜欢”这件事天生就像兴奋剂,使得人的大脑不断处于兴奋状态,一个劲儿地傻乐。
燕玉鹤的眉眼也少有地染上明朗之色,虽说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但似笑非笑,看得出心情大好。
第39章 第 39 章
村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变得破败不堪。河流枯萎,草木衰竭,遍地的荒土和残破的房屋, 但奇特的是,薛茗和燕玉鹤先前睡的那个房间还整齐洁净, 像是马婆婆在临走前又特地尽心打扫了一番。
薛茗站在屋中,刚与燕玉鹤松开手, 掌心还是热乎乎的。她虽然心里还泛着甜,但看见面前这样的景象, 也难免生出一丝苦涩,但让人宽慰的是如今这些人应该都已经去转生了, 走过奈何桥后便是新生,以后就能瞧见朝阳了。
薛茗坐在桌边, 双手捧着下巴往院中看, 燕玉鹤正在打水。先前薛茗还疑惑为何他要亲自动手做这些事, 现在想想, 燕玉鹤并不是神仙,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事都用所谓的法力去做, 或许他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与寻常人无异,会自己动手做生活中的琐事。
他像昨日一样给薛茗备了洗澡水,进来的时候瞥见她趴在桌子上,转动着清凌凌的眼眸盯着他瞧, 便走过去,在薛茗想要发出疑问时,俯身于她的眼睛落下一个吻, 其后又若无其事地起身,神色平淡地走出去。
燕玉鹤这莫名其妙且突然的行为让薛茗一下子呆住, 眼角还有方才唇瓣覆上来时留下的温热,她用手指抚了抚,一时竟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泡在水桶里好好地洗了个干净,想着昨夜跟燕玉鹤折腾了一宿,今日两人刚确定心意,她心里跟泡了蜜罐子似的,说不定等会儿上了榻还要大搞特搞个几回。薛茗这样一想,就洗得更细致了,恨不得把脚趾缝都搓得一尘不染。
谁知道这样大费周折地洗完之后竟然十分疲惫,躺在床榻上没多久她的眼皮就沉重得厉害,在毫无意识间就睡着了。
睡得昏沉时,她听到房中有走动的声音,随后眼前似乎猛地一暗,薛茗迷迷糊糊地想,灯火熄灭了。紧接着床榻响起吱呀声,是燕玉鹤上了床,下一刻薛茗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拥住了,一只手揽在她的后腰,将她拥进一个怀抱中,紧接着她感觉双腿也被缠上了,似乎整个人与燕玉鹤嵌合在一起,这个姿势让她莫名在睡梦中感到安然。
有很轻的吻落下来,在她的脸颊和鼻尖上停了一停,继而吻住她的唇,很是轻缓地将她的唇齿舔开。薛茗被这样折腾了一番,意识也有些许清醒,知道这是燕玉鹤在亲她,于是想着迎合亲吻,但由于实在太困,迎合也变得非常敷衍。
好在燕玉鹤并没有纠缠很久,亲了一会儿后就自己退去,抱着她安静地睡了。
薛茗这一觉睡得很深,原本以为会安稳地睡到天亮,谁知道她神识一晃,骤然在一个昏暗的殿中睁开了眼。她左右看了看,见这大殿空旷阴暗,仅有的几盏灯也达不到照明的效果,放眼望去十分阴森。
薛茗心想,这又是哪个人钻进了她的梦里?
她睡前是与燕玉鹤在一起的,总不能有哪个鬼本事通天,将她从燕玉鹤的身边挪到这里吧?
正想着,前面传来两声很刻意的轻咳,像是故意吸引薛茗的注意一样。她抬眼往前看去,就见面前竟有一段长长的,往上的阶梯,而阶梯的最上方摆了一个布满荆棘的座椅,一个女子正坐在上面。
薛茗与她对视,面无表情:“姜箬鸣?”
那女子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生了一张极其美艳的脸,眼尾微微往上翘,好似一双狐狸的眼睛,鼻子挺而翘,红唇饱满,脸上带着点轻蔑和不屑的表情,因此看起来像是个跋扈而娇蛮,正在跟谁闹脾气的大小姐。
但薛茗此时已经不会被外表所迷惑了,她深知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美丽的少女实则是个泯灭人性,杀人如麻且十分阴毒的人。
“怎么,这次不是狗和鸟了?”薛茗笑话她。
姜箬鸣显然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大概是听到这话之后想到了自己之前那屈辱的经历,腾地一下站起来,步步下了阶梯,指着她鼻子骂道:“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你一个失去了身体的亡魂,我大发慈悲将身体让给你暂住,你不仅拿我的身体胡作非为,还妄想据为己有,早知我就应该在你来的时候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那我的身体是因为谁才被毁的?”薛茗冷冷地看着她,质问,“不是你吗?姜箬鸣,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良心不会有亏欠?”
不等她回应,薛茗又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根本就不是人,何来的良心一说?”
姜箬鸣气得浑身发抖,“放肆,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薛茗冲她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鬼界的皇帝了?况且我又不是鬼,就算你当了皇帝,也管不到我的头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箬鸣听得此话,面色微微一愣,稍稍敛了怒气,道:“你都知道了?不错,我的确是鬼皇之女,身上流淌着鬼皇的血脉,只有我能驱动百鬼旗,这鬼界的皇位非我莫属。”
【遇你】
说到这,姜箬鸣才像是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对薛茗劝道:“明日就是中元节,夜班子时鬼门大开,届时百鬼夜游便是新皇登基之时,若是你能将身体归还于我,我可将你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鬼王。不过一副躯壳,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找给你,你我都是阴年阴月阴时诞生,不该自相残杀,何不与我联手叱咤鬼界,站在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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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看着眼前的姜箬鸣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丰富,她似乎已经想过千万遍成为鬼皇,掌控权力的模样,满脸的憧憬和兴奋毫不遮掩。她觉得极为好笑,好像所有的反派都有一个特性,在要死到临头的时候被自己的欲.望蒙蔽双眼,看不清楚局势。
薛茗先前读过零星几篇聊斋的故事,隐约知道里面所构建的体系中,神仙处于最顶端,在鬼怪出没的故事中,解决反派妖怪的人物不是像燕赤霞那样没写明出处的神秘人士,就是一些道士天师,很少会有神仙的出现。由此可见神仙在这个被构建的世界中拥有绝对的地位,或许在神仙没注意前可在人间作乱一二,但一旦被盯上,这些霍乱人间的鬼和组织,下场必定会非常惨烈。
燕玉鹤倘若只是奉命追杀师妹清理门户,则完全没有必要假扮成玉面鬼王,所以薛茗猜测他还奉了别的令,类如肃清鬼王,彻底捣毁鬼界势力之类的任务。